這部寫的較《鬼話妖譚》早,亦是講精怪和凡人的情愛(少數幾篇是普通動物),床戲詳盡,比起《鬼話妖譚》更有警世成份。以淺白文言文寫成,只比《鬼話妖譚》艱深那麼一些些,相信只要有國中程度便能輕鬆閱讀。 [正文] 第一章 人虎情   賀夢覺,徐州人氏,未及弱冠,有清姿,精醫術,猶善刀骨之傷,行醫於四鄉。隱於城郊清河村,村民良善,儼然桃源。   入秋,深山採藥,經懸崖,隱聞呀呀之聲,細查,一虎子落崖上,背上抓痕宛然,似鷹隼為之。   虎幼,身形未足一月,柔弱可愛,賀生憐之,遂抱歸。及家,細清背傷,哺以牛乳肉糜。一月後,創痕盡去,花紋斑斕依舊。   虎性靈,極親賀生,性溫順,無傷人之意,村人習以為常,不懼之。稍長,能捕獵,日入深山,向晚常叼兔狐歸家,與賀生同食。   生愛之,待如親弟,時以手撫其頸背,每旬必為其清理皮毛。逢此時,虎愜意,袒胸露腹,與生親狎,常舔生之手臉,嗅其氣息,狀極親暱。甚或臥生床榻,夜同眠,輒以爪摟抱之,生甚縱容,不以為忤。      虎四歲,初發情,躁煩難安,動輒吼聲如雷,追雞逐狗。村人皆懼,言及賀生。賀生摟其頸背細撫之,虎難耐,咬其臂,生大痛,強忍之。虎見生痛狀,意甚悔,哀哀低鳴,垂頭端坐,似幼弟待兄罰。生不怒,笑言:「吾家虎子長成矣。」以手撫虎莖,瀉其陽精。   後每發情,虎臥生身側以下體蹭動示生知,生以手撫之陽具,促其漲至精出。當此時,虎常攀身而上,與賀生頭頸相交,喘息嘶叫,類極人之情交。   一日晚,賀生醉酒歸家,倒床上,逢虎情性勃動,喚生不應,甚焦躁,舌舔爪撥間賀生衣衫盡毀,露下體密穴,虎莖漲大難耐,無意觸之,穴口蠕動吞噬莖頭,虎意甚美,遂挺入。後穴緊窒濕熱,虎莖更漲,前後縱動。生沉醉,無力反抗,夢中初覺疼痛不堪,後股道自泌津液,酥麻之感漸生,舒爽之極,人虎交纏,呻吟低吼縈繞四壁。至虎精出,生亦精出,相抱沉睡。   翌日醒,生大怒,虎知禍,著意討好,任賀生打罵。生罵甚,氣息稍歇間,虎趨前輕咬衣袖,目露哀求之色,祈生恕。生怒漸消,悲意起,淚如雨下,虎人立而起以舌拭淚,四目相視,生終長嘆作罷。      經此事,虎知後庭樂,再性起,欲罷不能,以鼻觸生股間,舔之。生知虎意,厲聲斥去。至晚間歇息,生臥榻上,虎伏其身上,哀叫求懇。生意甚堅,不允。虎竟夜不眠,撕摩不止,然終不敢踰矩。   凡此四五日,賀生夜不成眠,日則萎靡,不堪其擾,至夜,虎再求,終肯。   虎意甚喜,陽具暴漲,縱身挺入,生痛,冷汗淋漓,虎舔舐周身撫慰之。虎具粗長,抽送間頂至花心,穀道甘美酥爽。生得趣,身漸軟聲漸媚,緊攬虎頸,徹夜歡愉。   自此後,三五日必有交歡,人虎之情勝於夫妻。   虎歲日長,靈性亦長,視賀生如至愛,生每言必從,從無違逆,乖順溫馴,唯床榻之上盡顯獸性,必使生哭求方罷。   又有村人提親者或妙齡女子登門,虎怒視狂吼,逐其出,生既恐虎傷人,兼感虎情,及而立,仍未娶。   一日,一男子臉有病容,入村求宿,村人恐其病重,請賀生探視。賀生查來人腿部傷情古怪,脈象虛弱,平生未見,遂試醫之。數日後,男子痊癒,甚感生德,自言出身江湖名門,日後再圖厚報。生笑謝之。   數月後,男子果攜巨金贈生。生見禮重,拒之,不能,遂分發村人。眾人皆感其德。   後數日,男子又攜一人來,患怪疾,言為人毒害,求生醫治。生術精湛,藥到病除。男子又以重金謝。   不及一年,入村尋醫者日眾,皆道傳言有名醫。賀生不以貧富論,來者不拒,活人無數。求醫者觀生秀雅,醫術如神,身邊常有一斑斕猛虎為伴,通人言,有靈性,皆視之若仙。聲名不脛而走。   又一日,十數人抬一男子至生家,祈生歧黃術,生方欲診脈,為人所阻。來者五六人,面相非善,似與男子有仇,遂阻其活路,激眾怒,刀劍相向。   激戰中賀生為亂劍傷,透骨穿胸,身死。虎叼獵物歸,見生屍,悲狂不已,噬咬眾人,爭鬥者無一活口。   虎臥生屍旁,不飲不食,阻人近身,恐毀生屍,四五日,漸衰而亡。   村人感虎忠義,念生恩德,築祠以祭之,人、虎靈位皆列祠中。有患疾者,焚香祭之,數日疾愈,愈傳其靈,遂香火不絕。 —完— 第二章 人狐情   杜雲,楚人,少有才名,唯惜運騫,屢試不第,年長,心乃息,授於縣學。雲性端謹,嚴治學,課業十年,數徒登榜,遂為鄉黨敬。   雲生一子,名潢,少聰慧,總角時,晝臥榻上,忽陰晦,巨霆暴作。一物類犬,來伏身下,輾轉不離,移時晴霽,物即徑出。視之,非犬,始怖,高聲呼父。雲至,聞而喜曰:「吾兒必厚福,此狐來避雷劫也。」   及潢十五,才名頗著,因母早亡,雲憂其年幼,不使遠試,置縣學讀於膝下。   一日,有老翁率少年登門,請授業。雲觀其子,容姿若仙,問其才,出口成章,喜詢名姓,翁曰:「胡氏,子素楓,年十三矣。」與議束修,年金十兩,翁出百金,囑楓曰:「此爾師,奉侍宜謹,吾大忙,且去,五年後復來。」遂出門去。素楓殊無眷戀,逕取筆墨把玩,雲亦愛之,使居內院,與潢隔室居,共授學。   楓甚慧,過目成誦,然性頑,每攜潢作蹴鞠戲,或以惡戲弄人為樂,潢屢勸阻,弗聽,必待師至,呵之,稍斂,既退,故態猶復。雲怒,詬罵,楓垂首弄袖,不懼亦不言。是時,潢必攬罪護持,雲無奈,罰潢跪,楓始色變,膝行乞恕。雲怒始解,釋二人。   居五年,楓父不見來,而雲病將殂,喚潢及楓,囑其應試,轉而逝。潢大悲,楓亦慟哭,攜手葬雲,即日赴京。      至京,赴試,潢中榜眼,除山西判,而楓不第。潢恐楓不樂,細語勸之,楓殊無悲意,嘻笑自若,謂潢曰:「兄今大貴,願挈弟共享榮華乎?」潢笑對:「可同赴任,毫釐分與弟半。」既而同赴山西。   潢承父德,性端方,清廉漸著,楓慧黠,精刑名,通錢糧,潢倚為肱股,居官三載,澤被一方,為百姓敬。   潢年長,趨偉岸之姿,楓亦秀美,漸有媒妁登其門,或為潢媒,或為楓聘。值此際,楓但笑不語,避之,潢亦屢拒,後不勝煩擾,遂言:「好女才貌堪比楓弟者,可聘之。」眾媒知難,乃退,唯一錢姓媒婆,受重托,與潢言:「柳姓富室女,艷稱州里,有詠絮才,官人有意,婆子當執斧柯。」潢思慮甚久,欲允,恰楓立旁,聞言暴怒,捶桌而去。潢初驚異,旋即莞爾,遣錢婆出,不復言婚。   及晚,楓大醉歸家,潢久候,捉楓臂歎曰:「弟之心,兄豈不知,何至此乎?」伺楓就寢,使安臥榻上,欲去時,袖為楓牽,視之,目若春水,媚聲喚潢不使去,繼而褪潢袍,自薦枕席。潢慕楓久矣,因忌五倫,不敢稍露愛慕,今得邀共赴巫山,焉有去意,遂解衣就之。楓貌絕美,肌膚如玉,立意誘潢,作淫態,穴自開合納潢莖。潢得趣,大悅,執楓股於懷,莖漲若杵,穿鑿其間,狂猛不禁,綢繆終夜。   翌日醒,楓曰:「兄欲歡愛,弟可代女子侍,乞兄勿娶。」潢笑曰:「得弟若此,何思俗粉,媒妁早拒矣。」楓喜,攜與繾眷。自此,琴瑟靜好,如形影焉。   年餘,潢以故自他裡歸,經一廟,偶遇一道,道人稽首曰:「觀公眉宇有晦氣,必遭妖孽,吾可除之。」潢以其荒謬,不理。至家,與楓燕好,事畢,笑述道人言,楓色立變,須臾轉霽。潢覺有異,詰之不語,乃罷。   又月餘,潢睡至中夜,起溺,不見楓,大疑,出尋至後院,驚見道人與楓言,疑甚,作壁聽。察移時,聞二者語涉鬼神事,惑而不解,欲出問,忽見道者取桃木作劍舞,擊楓,楓亦駢指作劍擊,潢大駭,急出阻之。楓驟見潢至,大驚,恍惚間為道人傷,撲地吐血。潢抱楓於懷,怒讓道者:「狂道何敢傷吾弟?」道人歎曰:「此妖孽化,傷君福祿,官人何癡,猶回護若此。」      是時,楓失人形,化一白狐臥潢懷,目含哀意,視潢移時,閉目待死。潢初驚,俄而釋然,曰:「情之所鍾,妖鬼何妨,吾自願爾,汝何多事。」道人怒,責潢不悟,拂袖自去。   楓傷重,潢恐其不治,惶惶間,一老翁至,視之,胡父也。抱楓入屋,取靈藥療之。逾一刻,狐化楓貌,傷盡愈矣。翁謂潢曰:「昔得君惠,以避雷劫,遣子以助富貴,不意子劣,毀君姻緣,奪於己身,傷君福祿,愧甚。」繼而詬讓楓:「孽子巨膽,誤恩公至此。」舉杖作擊。楓不敢辯,伏跪待責,然潢不忍,橫亙其間,謂胡父:「得楓伴,勝鐘鼎百倍,翁欲酬報,可賜楓與吾,余願足矣。」翁無法,唯允之,歎息乃去。   楓俟父去,曰:「初現真身,恐為兄棄,今乃知兄情深,得兄不嫌,當伴此生。」潢祈問:「願求三生,可乎?」遂相視而笑。   後數年,潢績甚巨,得遷,官至御史。又數年,掛冠而去,與楓偕隱,鄰狐居於幽谷,時與善妖良鬼相往來,得眾妖助,脫凡胎,與仙無異矣。 —完— 第三章 人猴情   歷陽尹祖成,少失父母,落拓無依,傭為白雲觀抄錄。尹絕慧,典籍過目成誦,觀主喜之,收為徒,授符錄丹咒之術,於弱冠有小成。恰裡中陳姓巨室祟於狐,延請劾治。尹至,設壇,果斃一狐於壇下,患乃絕,陳氏主奉重金以酬。後數築壇,每有驗,尹聲遂起,得值甚豐。   尹性佻達,好男風,每得金,散之酒肆孌童,漸為師所惡,逾歲,逐其出。後游於山川,作浪蕩嬉戲之態。至而立,忽大悟,遂絕風月,於川陝之間,擇密林隱之,築一廬,採藥以生,遇靈草,則煉丹自服。   一日,尹拾藥歸,抵暮,舉火自炊,忽聞扣門聲,望之,一少年立院中,年可十五六,丰采韶秀,見尹,揖之,自言入山春遊,日暮不辨歸路,乞寄一宿。尹見貌悅之,延其入,酒饌以奉,問其姓氏,答曰:「陝中金氏,喚四郎者是也。」席間,有風自窗入,燭滅,須臾見金目隱隱有碧色,復舉燈,不見矣,遂疑其妖也,陰取朱符化酒使飲之,未幾,金巨喘若牛,頃刻變換,化一猴,其毛爍金,燈下熠熠,尹急取繩索縛之。   猴大駭,乞赦,尹問:「何深夜擾之?」猴曰:「母病重,非靈藥不可救也,知君善煉丹,欲竊之,絕無傷人意。」尹曰:「欲得靈丹,可也,然需以物換。吾居此間甚久,深山寂寥,若得君自薦,伴以枕席,丹藥任取之。」猴不語,垂首須臾,始曰:「奈何,可也。」尹大喜,解其繩縛,伺其幻化人形,攜之入榻。   四郎溫若處子,含羞面壁,瑟瑟有懼意,尹解其上下衣,移與同枕,曲肘加髀而狎抱之。四郎怒且羞,然不敢拒,唯敞股納之。尹喜其溫順,語挑之,詞涉淫褻,復甘言慰之,輕曳其莖,纏綿繾綣,俟其情動,挺器攻之。四郎初痛甚,淚涔涔,漸覺股間津出,濡濡作聲,始知趣,俄俄出吟聲。尹悅其聲色,攻益急,是夜數御其上,天曦乃絕,四郎已萎悴若大病。   事畢,尹取丹藥予之,四郎徑去。   越數日,尹夜讀道書於燈下,忽聞窗隙嚶嚶有聲,一物穿窗入,怪獰如鬼,尹取劍擊之,斷而為兩,皆蠕動,急書朱符焚之,則寂滅。又移時,一巨鬼入,尹大笑,持桃木劍挑符迎之,鬼立僕,燭視之,四郎也。尹擁其腰加諸膝,問曰:「何作怪欺吾?」答曰:「母病癒,感丹藥之賜,然強與交合,恨甚,故作鬼態以相嚇。」尹笑不可抑,攬頸親之,又探其下體相戲,四郎不能禁,俄而精出,大羞。是夜,復遭淫。天明,憤憤去,絕跡尹居,竟不復至,尹時悵悵。   後年餘,尹採藥仞壁,忽聞乞救聲,視之,一金猴坐樹上,脛血猶濕,一巨蟒盤樹身,眈眈望之。尹急投藥鋤斷蟒首,抱猴歸。   抵家,置猴榻上,執其傷腿,藥敷之。醫畢,猴化人形,赫然四郎也。尹觀其色,懼意猶存,溫言慰曰:「傷不及骨,月餘可愈,留之養也。」四郎稱謝,遂居之。其間,尹晝夜伺之,憐其傷痛不可輕移,便溺亦不稍嫌,慇勤拂拭,若撫稚兒。   居一月,腿傷痊可,四郎欲去,語尹:「感君盛德,未知何可報也?」尹視四郎移時,笑曰:「不若身許之。」四郎歎而粲然,答:「纏綿之意,已鏤肺膈,然合巹事大,需稟家母允之,吾去,且待佳音。」語畢,笑而去。   次日,四郎返,曰:「母已允。」是夜,禮成。後恩愛逾恆,無異夫婦也。   歎哉,情至處,人妖殊途而無妨也。 —完— 第四章 人狼情   蘇言卿,瓚纓世家子,居京城,父為當朝宰,姊貴妃。性放誕風流,樂淫,嘗一夜御三女,鏖戰竟夜。輒宿勾欄,亦履男館,貌英俊而喜豪奢,為妓者樂道。其父恨之,屢鞭笞,亦不改。   卿固淫奔,然有任俠氣,遇不公乃鳴,與顯貴言無諂色,雖布衣交而禮賢,不與紈褲同。   時有奸佞污蘇父,帝怒,賜白綾,家財盡沒,發卿戍邊北。途遇山洪,解差死,卿乃亡。恐官兵捕,入深山避之。   林深處有木屋,獵者久棄乃廢,言卿修葺居之,拾野果為生。後遇獵者,言談相得,授以捕獵法,始果腹。鰥居日久,寢無良伴,卿唯撫莖自娛。   山中獸多,有性靈者修道以成妖。中有一狼,吸日月之精幾九百歲,尚需百年功,始成人形。日月之功耗時,遠遜人精效速,狼常思之,然不可得。   一日游林間,狼遇言卿,卿性發,自瀆於樹下,狼藏身窺之。   卿,偉男也,器壯,手撫之,精出如雨,淋漓草木上。狼覷卿遠去,舐其精,元陽盈足,氣濃味香,可抵一年日月功,遂思謀之。窺卿月餘,乃得計。   卿聰慧,憶古籍釀酒法,採果制濃漿,常飲於月下。一夜自斟,忽見一狼立於前,魁偉若虎豹,甚懼,持刀戒之。   狼叼雉雞,視卿,未幾,置雞於地,駭首向酒罈,嗚啞低吼。   卿對峙良久,不見傷人意,及狼視酒罈,始悟其意,蓋以雞置酒也。卿性豪放,獨居寂寞,忽得酒友,喜甚,不以人狼殊途,出酒與飲。   狼舐酒液,甘美綿甜,愛之,盡壇乃去。後,狼攜獵物,或兔或羊,每夜必至,卿亦不拒。   久之,卿懼意盡消,人狼共飲,逢醉甚,輒共臥。   經月餘,又夜,卿備美酒以待,倏幾,狼至,攜一果,色殷紅,氣濃香。時雪封山,難覓果蔬,卿欣而食之。及醉,臥榻上,火從腹起,器堅挺欲洩,然手足軟,無力自撫。難耐間,狼伏卿上,含器吮之。狼口灼熱,舌靈似蛇,自根及頂舔舐不輟,卿器愈漲,倏忽乃洩,精出,盡入狼腹。卿覺暢美,意猶未足,狼亦思精味妙,兩相求好,遂大歡愛,一夜精出四五次。至卿性盡,狼猶不甘,再吮,卿已不能,狼乃釋陽器,以體覆卿軀,皮毛煦暖遠勝錦衾,擁卿共臥眠。   翌晨卿起,憶昨日之歡,意趣難言,邀狼再吮。狼初恐卿怒,及聞卿意,始知其性淫,大喜,應所求。然欲無涯而力有盡,精再出一二次,稀薄似水,狼意不足,低嗚示卿稍歇,自離去。   向晚,狼復攜紅果至。卿恐醉不能盡興,不復飲,僅食果。落腹片時,身軟如棉,若醉酒無力,性勃發不可抑,始知果具春藥功,狼實暗懷鬼意。然已力不能拒,如砧上肉,任其恣虐。情動處,卿縱性吟喘,聲色旖旎魅惑,狼性亦動,莖堅若鐵,逡巡卿後庭處數度,思之再三,終不入。   雲雨畢,卿謂狼:「吾喜淫,若汝無傷吾心,意僅在精,則可日來與燕好,無需計謀之。」   狼視卿良久,以爪覆卿掌,約以諾。   後每夜,月升狼至,必狎卿器,精盡擁卿臥,天明乃去。時攜獵物與卿,逢卿縱慾甚,尋靈草使食,精復如初。日久,宛然琴瑟。   食精百日,若得百年功。是夜,功成,幻化美男,復至卿居,入視之,卿已眠。狼伏於上,捫其股啟其穴,舉莖攻之。   卿劇痛,醒,驚見一生人,力拒之。狼縛卿手於頂,啟口唇捉舌吮,吻畢,謂卿曰:「吾乃狼,得汝精相助始成人,今取吾精償汝也。」言語間,莖益漲,充塞卿穴,毫無罅隙,出入不休。卿固識男風,然未嘗雌伏。今後穴初識陽物,若稚女破瓜,痛不可抑,哀鳴吟泣若受酷刑。狼憐之,款送溫存,舔卿胸乳,撫其陽器,痛漸緩。狼意在後庭久矣,恐損道,未能成事,今功成無憂,可償夙願,性起不能止。奈卿穴窄小,狼器碩偉,縱有快意,終不免其痛。   抽送近千,卿仍以為苦,狼取紅果嚼之,哺卿食,始成歡,遂效于飛。交媾四五次,狼精注卿穴滿溢,卿腹漲幾近孕者,股間淋漓遍膩。卿欲拭,狼止之,以莖塞穴中,雖軟仍不出,使精不洩於外。   翌日,卿起,腹平如素,狼精盡入血脈,神清氣爽,鏖戰竟夜不露疲態,乃知狼精有補元陽效。   及後,狼居卿處,不復去,日攜卿覽五嶽,夜歸寢則鏖戰。卿不甘居於下,然無力轉圜,雖得趣,亦不免忿於心。思及狼計賺己,暗存恚怒。   一日,狼訪友獨去,卿下山游,見榜文,言卿父冤雪,姊已為後,招卿歸。卿即揭榜,隨差歸京。   至京,入宮拜後,姊弟相對而泣,言離情,悲愈甚。帝至,思錯誅賢臣,歉對卿,歸家產,撫以厚祿。   卿歸舊宅,醇酒美人依舊,然隱隱不安,若有所失,雖擁國色而難盡歡。   居京一年,卿悵然日甚,常夢與狼月下暢飲,雪夜燕好,及後談經論道,攜手共游,心愈難平,思返山林。然姊不允,使人禁之,出入僕從如雲,遁無法。   一日自宮中返,入寢,驚覺屋中有異動,啟帳視,一巨狼立榻旁,怒視卿,撲卿倒榻上,爪裂衣錦,裸之,狼莖入後庭。卿穴久未用,鈍澀不堪,偉器突入,頃刻血流漂杵。   卿識乃狼,喜無極,攬頸耳語,「吾思汝,日待汝來。」腿環狼身,雖痛不堪,強忍之。   狼恨卿棄己,初暴虐,及聞卿言,怨立消,撫舔卿體,緩送陽具。至精出,化為人形,相擁眠。   天曦,僕扣門請入,為卿衣冠。久不見應,啟門視之,已無蹤,唯遺尺素予姊,言與摯愛偕去。   後閱箋畢,知弟不復見,悲甚,亦無法。待數年,得卿托夢,知弟無恙,始安。 ——完—— 第五章 人熊情   燕州林雲清,年少美風姿。春日戲場觀戲,覺旁有摩其臀者,大怒,將罵而毆之。回面,則其人一青年,貌美俊而身魁偉,意乃釋然,轉以手摸其陰。其人喜出望外,重整衣冠向前揖道姓名,乃長白山下黑氏富家子,行二,遊學而入燕者也。雲清遂以二哥呼之,兩人攜手行赴林府別館,燕飲盟誓。   是夜,解衣共榻,雲清體態極妍,膚白無暇,瘦不露骨,豐不垂腴,黑二觀之心動,急弛下衣出器示之,其長尺許,鮮紅如玉,而私處稜肥肉厚如大鮮菌,雲清喜不自勝,執器狎玩,又口吮之,待潤澤,持之緩緩入股間。黑二初尚微動,後漸急,顛若奔馬,清穴津出若湧泉,身股相擊處,嘖嘖有聲。燕好竟夜,猶未足,翌晨始歇。此後黑二客居之,出必同車,坐必同席,彼此契兄弟稱之,而陰為夫婦之行。   居有年餘,二人歡好益甚,夜無虛度,然清漸露體弱之相,又數月,竟至不起,延醫診治,針石無驗。清覺大限將至,執黑手垂淚不語,嗚咽間,曰奈何橋畔相待,做來世約,目光纏綿黑身不肯去,黑二大慟,擁清泣下如雨,曰:「吾本熊妖,修道途中遇汝,愛汝風貌,雖知妖氣侵人猶不肯去,害汝至此,悔之甚矣,今唯取吾膽剖汁飲之,可活汝命。」語畢,取匕首自刺其腹,取膽汁使飲。越數日,清疾果愈,然黑二受創至重,不復人形,化一巨熊,毛色如墨,語清曰:「汝有祿命,當入泮,苦讀三年可應試,必有中,吾返山重修道法,其緣未盡,汝高中日,當可期聚首。」語畢化風驟去,清不捨,凝目風逝處,不言不動幾一日。翌日,入泮延名師教讀。   越三載,清果中三甲,除巫縣明府,為官年餘,嚴正清明,百姓甚敬之。是年端午有龍舟賽會,百姓皆聚而觀之,清亦游賞湖畔,觀望間,見一人身形魁偉,絕類黑二,急趨前觀之,果黑二也。清拽其臂,泣不能言,俄而,始輕喚:「二哥,二哥,果來聚首矣。」黑見清,初現驚色,細觀清貌,笑而拂其淚,曰:「喜尚不及,何泣之。」二人攜手回府。是夜,綢繆恩愛若往昔。雲雨畢,清裸臥黑上,摩其腹,光潔若鏡,奇之,問:「昔創甚巨,何得竟無刀痕?」黑笑曰:「術法愈也。」清又言昔日事,黑唯笑而不語,靜聽之。   翌日,清奉上命捕一巨盜,盜甚悍,傷捕快六七人,持刀襲清,黑恰趕至,空手奪其刃擒之,救清命於須臾。清受驚巨,臥病數日,黑奉藥伺之,每於清魘寐驚醒際細語慰之。數日,清愈,黑甚喜,攜清歡好,清覺其器較往昔猶巨,漸不禁,軟語乞免,黑笑不肯釋。翌日,清覺股痛,嗔其狂猛,黑問:「較往昔何如?」答曰:「粗壯更甚。」黑大笑,狀甚得意。   如此數月,及中秋,二人夜飲月下,耳鬢廝磨際,一人忽自天降,立清身左,指黑怒斥曰:「為兄者豈敢欺弟婦也!」月色清明,清細觀之,赫然又一黑二也,形貌竟無二狀,大駭,左右望之,不辨真假所在,瞠目不知所以。立身右者曰:「吾黑大,與弟孿生也,負弟托,救汝於兵厄,然一見傾心,竟難自禁,遂偽冒弟名與汝歡,非立意欺汝,今弟至,汝可自擇一人從之。」   清念舊愛,復思黑大救命恩,左顧右盼,彷徨難決,淚潸潸下。黑二痛且怒,厲聲斥兄曰:「清既不能決,吾二人可決之,輸者絕跡清前。」黑大駭首曰可,與弟各捏指訣以術驅兵刃對刺。清大慟,持刃自刺,大喝:「汝二人因吾故相殘,但有一傷,吾心何安,不若剖身為二,汝等各執半身去也。」二人大驚,齊奪刃免使傷。   清悲暫去,怒立至,逐二人出,閉門獨坐,未數日,骨立形銷,憔悴偌大病。一夜,至中宵猶不能寐,披衣對燭獨飲,大醉中,黑二排闥入,擁清於懷,憐而撫之。未幾,黑大入,觀此景歎曰:「既不能擇一從之,不若吾二人皆從於汝。」黑二思之再三,亦曰:「皆生離不若共聚首。」允之,共擁清榻上,一撫清器,一吮清乳,清醉中不辨諸事,唯任二人相戲耳,俄而呻吟不絕,穴自翕動,兄弟輪入之,事畢共眠。翌晨清醒,知二人意,羞且怒,復暗喜,垂首允之。此後三人共眠,兄弟皆恣意耳。   後年餘,有查三人情狀者,以淫亂劾清,令下去清職,旨到日,府衙皆空,三人已無蹤矣。 —完— 第六章 人熊情(二)   常成,長白山下農家子,幼失怙恃,適成舅喪子,遂依其家,舅母乳之。長而美姿容,舅並舅母皆愛之。成年十五,舅入山獵,為虎噬,舅母悲甚,逾月亦病亡。成無所依,入山採藥以自活。時村中有無賴名陳淳者,村長子也,性暴惡而饒於拳腳,素涎成美,欲與狎,不得,怒甚,污成竊其金,使村人共逐之。成無以辯,棄家入山,於林深處築舍居之。   一日,成采參歸,不察,落一坑,系獵者掘以陷虎豹也,深丈餘,不得出,高呼救命而無應者,經一夜,凍餓無力,意無活理。及天曦,喜聞人語,竭力呼之,須臾,一魁偉丈夫至,貌頗惡,俯洞口察,垂繩索系成腰,拽之起。及出,請問名姓,曰:」熊二者是也。「成感其恩,奉參以酬,熊大笑拒之,即去。   越二載,成售藥歸,天將暮,驚見數狼尾之,大駭而逃,慌不擇路,奔至一洞,一人自洞出,赫然熊二也。成急告狼禍,拽熊欲避之。是時,狼已至,圍二人不去,欲餐之。熊無懼色,徒手與搏,手擎狼口裂身為半,頃刻間,四狼斃命,餘者逃無蹤。成駭極,不辨歸路,熊送之歸。抵家,成挽熊小坐,烹數饌以享,德熊恩。成頗善烹飪,肴精饌美,熊喜之,尤愛其果釀之酒,飲之大樂,盡數壇乃去。後每三五日,熊必至成家,與飲談。成獨居數載,寂寥無以自遣,今得熊伴,不勝喜之,二人甚相得,兄弟呼之。   至冬,熊獵一鹿來,成烹之共食,食畢,語成曰:」霜雪已降,需據洞深居,特來辭弟。「成惑而不解,問之,答曰:」吾非人,熊妖也,今需長眠以越寒冬,明春復來與弟飲。「山中冬日時長,成忖是日距來春幾有五月,大不樂,臉現依戀之色,燈下觀之楚楚,備極可憐。熊觀之心動,亦不忍別,然無他法,唯柔聲慰之。   翌日,大雪降,熊不復來,成獨居寂寂,思熊不得,隔數日必至熊洞,於洞外立移時,細聽鼾眠聲,心安始歸。   如此數月,時近春,成又至洞,驚見五人圍洞伺之,語涉獵熊,其領頭者陳淳也。蓋因淳父病重,需熊膽活之,故尋跡至此。成怒,立洞前阻之,淳見成色益美,淫念驟生,使餘者縛成手足,自褫其上下衣欲淫之。餘者四人亦皆無賴也,樂觀之,約以共淫,邪語無算。成急怒呼救,頃刻間,聞洞中呼成名,一巨熊出,見此幕,怒甚,高吼:」敢傷吾弟耶?「掌斃數人,唯淳負傷逃。是時,成衣盡裂,裸身無以為蔽,而天氣尤寒,瑟瑟作抖。熊抱之入洞,臥乾草上,身覆之,若火爐,成始覺暖,備述始末。言思熊情切,每立洞前不忍去,忽情怯,羞不可抑,通身作朝霞色。熊心好之,念既動,身亦動,下體勃勃然,器漲若杵。成查之,不拒,笑而攬熊頸,熊大喜,欲攻之,又恐成不能禁,先以舌舔成器,待其勃,又舐成谷道,潤以涎唾,嘖嘖若水聲,成大窘,然興動不能止,穴自蠕蠕,張而納熊器,燕婉若好女。熊大動,頗得其趣,雲雨數度始歇,而成已憊極。   翌日,成醒,熊與絮語,慮淳復至,欲尋別洞攜成居之。計定,送成歸家著衣稍待,自去覓洞。成坐移時,不待熊歸,而見淳攜數十村人至,指成為妖,火攻之。成不能敵,坐困其屋,遭焚,臨死猶念熊名。火漸熄時,熊至,見狀大慟,悲且怒,化巨熊噬眾人,蓋不能逃,俱死其口。猶不釋恨,據山守之,阻村人入獵,未幾,村敗,村人皆亡去。 —完— 第七章 人犬情   郭二,荊州人氏,幼失父,稍長,喪母。人魁偉而性忠厚,因貧,至二十餘,仍未娶。鬻肉為生,市於城東,價公道,童叟不欺。買者眾,日進千錢,然常散於貧弱,余資僅溫飽亦。   於生,鄰郭居,家有盲母,時患病,田產盡典為母醫,後無金,幸得郭助,三餐乃繼。甚感郭德,約以兄弟。敘長幼,於生未及弱冠,乃尊郭兄。   經一年,於母亡,於無謀生計,郭憐之,常供給。   於善讀,就館學,性謙恭而精文墨,先生常誇於眾生。時有縉紳子亦讀於館,好男風,貪生貌,時糾纏。於不堪其擾,罷學歸家。縉紳子追至,欲強之。掙扎間,郭歸家,聞鄰聲有異,遂登門查。見狀,大怒,棍擊縉紳子,逐之。郭恐其又來,促生搬至己居,日照拂。   於生忖無以報,思郭無妻,欲身許之。郭初不允,於泣言:「兄惡弟男子身乎?」入廚尋刀,欲去勢。郭大驚,阻之,遂不敢拒。至晚,同眠一榻。於生解衣,婉轉相就。生本貌美,燈下視之若好女,肌嫩膚滑,較女子猶勝。郭漸神醉,不能持,終妻之。   自此後,郭鬻肉於外,於操持於內,宛然夫妻,情愈彌堅。   一日,於送飯與郭,途遇縉紳子,遭強,不從,乃蹈水而亡。郭聞之,悲甚,鳴冤於府衙。府尹清廉,斬縉紳子,仇乃報。然痛失愛侶,悲慼之情終不釋懷。   於生身死四十九日,郭晚歸家,見一初生犬子臥門前,毛雪白,前爪一寸處有梅花紅斑,酷似於生臂上胎痕,遂起憐心,養之。   犬子滿足月,眼能睜,雙目若琉璃,盈潤有光澤,類極於生,親郭,常隨身後,趕之不去。郭亦愛之,呼於生乳名,曰子雲。   犬稍長,通靈性,懂人言,常叼衣帽或送飯與郭,儼然賢妻,郭亦待之如於生在世。   此時距於生亡已三年,郭猶未娶,每見於生於夢中,驚醒,不復眠,陽具已挺,以手撫之。瀉精後,終不能寐,思於至天明。當此時,犬臥郭旁,雙目視郭,以舌舔其頭頸,狀若撫慰。   一日,郭復夢於生,抱之,情動,口唇相交,舉陽具入於後穴。縱送間,覺有異,漸醒,揭被視之,犬臥股間,含郭陽具吮之,雙眼含媚,竟如人有羞意。郭不能持,抽送不輟。   至精出,郭性猶未盡,抱犬於懷,觸其後穴,已濡濡濕矣,陽具又起,挺入交合,覺後穴與人無異。犬先哀鳴,痛不堪,郭以手撫犬莖,撮弄不止,及犬莖勃漲,哀鳴漸止,後亦性發,啞啞低叫,似人呻吟。及郭精出,犬精亦出。盡興,郭方抱犬眠。   凡此後,郭性起,遂喚子雲,犬即來,榻間纏綿類於生。   後二十餘年,犬竟不老,人皆異之,言其怪,鹹勸郭殺之,郭不聽,愛之如昔。   及郭五十,病逝,魂出,驚見於生魂從犬身出,問之,笑言曰:「吾不忍棄兄,遂附犬身以為伴。今兄壽盡,弟伴兄共赴地府矣。」 —完— 第八章 人鷹情   陳楚良,宗室子,母郡主,幼襲騎都尉,及年長,有謀勇,弱冠從戎,樹軍功,累至鎮國將軍職。   莫雲煒,父御史,幼與楚良比鄰,少同里長同窗,遂成摯友。後莫父涉黨爭,事敗,冠以謀逆,株九族,是時,煒年廿一,離京遠遊,逃一死,然家破無歸處,又懼追捕,遂隱西北,匿深山一蘭若中。寺名觀若,唯沙彌數人,然住持德高,善經卷,觀煒有慧根,常與談,久之,煒悟佛理,乃剃度,號法空。   荏苒三載,良奉旨戍西北,時邊關無事,故常冶遊。一日至郊野,見一寺,登門求茶,驚見煒持經誦院中,始知其蹤。   是夜,良宿寺中,聯床敘話,天明始別。及後,常相往來。   一日,良遊獵,得一鷹,蒼羽利爪,目炯炯,其神湛湛。良大喜,欲馴以捕獵,然鷹性甚悍,縛籠中,猶桀桀不安。   良持鷹歸,經觀若,興起訪煒,與手談,侍者數人,舉籠侍立。籠窄,鷹體碩健,翅不得展,怒甚,利爪堅喙擊籠,不得破,而爪傷喙損,鮮血淋淋,其鳴甚哀。   煒性善,不忍睹,勸良釋之,良不悅,然不欲拂其面,遂曰:「當以此局為注,君勝,則遵而行之。」是時,奕至中盤,良執黑子,隱有勝算。   煒稱諾,持白力攻,盞茶間,輸贏立現,煒勝一子。   良投子俯首,命釋鷹,籠開,鷹振翅入空,繞鳴三匝,始去。   煒知良痛惜,溫言慰之,良怒始息,歎而返。   邊關無事日久,居者漸聚,數年而成一大鎮,拜佛者眾,香火日盛。又二年,住持圓寂,囑煒掌事。   是日,逢觀音誕,上香者眾,及晚始絕。煒察殿中香燭,見一少年跪佛前,年可十八九,俊美無儔,世所莫見,然似有難色,蹙眉不樂。   煒詰之,少年泣曰:「吾名風羽,投親無果,無所依,不知何往,惶然無計,乞貴寺留容耳。」   煒大起憐心,遂令留宿,辟一偏院使居。   羽善勞役,頗得眾心,居月餘不言去,煒亦不驅。   一日,良登門,驚見一美少年立煒旁。良好男風,歎羽貌,心嚮往之,察其孤,役寺中,欲納之,使煒作伐。   煒恥其所為,不願往,良遂親往羽居,出百金聘之。   羽怒,擲金於良面,怒斥之,良大窘,速去,不復來。   羽居久,於佛道頗有悟,每有妙論,兼勤勉,甚得煒喜,教以功課。羽甚慧,學頗精,煒傾囊以授,自經史起而止於百家,益相得,視羽若徒。   至夏,羽出遊數日而返,與煒言所見,察匈奴秣馬,有不軌意。煒驚,修書告良,使備。良接訊,陳兵以待,不使胡兵逞。待敵退,良攜厚禮以謝。煒笑言羽所為,良知羽功,愛重之,愈不敢輕狎,此後常登門,以觀羽一面為喜,若得數語,則如奉綸音,喜不自勝。然羽終不喜良,唯冷面以對。   時入仲夏,炎暑惱人,煒素好潔,每汗濕襟腋,必沐浴方寢。是夜浴畢,煒披寬袍,坐而抄經,羽執捲入,求解。   是年,煒將而立,然眉清目遠,肌理瑩然,望之若二十許,聲溫溫而意儒儒,羽慕之久矣,於煒釋惑際,探手入其懷,暱狎之。煒大驚,復大怒,斥之,羽不理,逕解衣強之。莖入煒體,若斧鑿,煒文弱,不敵羽力,驅之不去,又恐為眾僧曉,唯噤聲忍辱。事畢,鬱憤難平,逐羽。   羽泣求:「慕君高雅,旦求一夜歡愉,無憾矣。今唯願伴侍君側,驅遣終身以贖其罪,不允,當身死償之。」聲慼慼而淚沱沱。   煒有所動,不言逐,仍令留居,然不使近身。羽不甘,每於無人處親狎之,遭拒,則呆滯數日,若失魂魄,觀者動容。日久,煒亦不忍堅拒。   一日,良又來,尋羽不見,至禪房詢煒。時當午後,眾僧課畢午憩,煒亦少眠。禪房門窗輕掩,羽坐榻旁,蒲扇輕搖以舒煒體。   良自門縫窺之,見羽,欲推門進,忽見羽俯身視煒,目迷迷而神癡癡,其意昭昭,觀者自明。良大驚,欲喚,又見羽輕吻煒頰,煒醒,不悅,拒之,羽哀哀不止,訴其情,求繾綣。   良怒且妒,憤而拂袖,歸營,使僕告府衙,言煒罪臣子。令尹貪功,立遣差役捕之,即日投牢,將解京師。   良恨煒甚,陰賄牢卒,投以藥餌,煒是夜暴卒,葬僻野。   待數日,良知僧人四散,其寺空空也,入而尋羽。至煒居,見羽跌坐,執煒衣不語,趨前溫慰,曰:「吾巡營數日,始歸,知煒不測,然無力回天,憾矣。」   羽觀良甚久,曰:「住持驟忘,蘭若將頹,吾旦求立命所,願效軍中,未知將軍能容否。」   良大喜,挽羽歸,是夜求歡,羽拒曰:「吾不才,亦知男臠為人所不齒,不欲效之。吾稍通拳腳,願為馬前卒,將軍執意燕好,唯去耳。」   良恐其怒而遠離,遂不甚逼。久之,察羽精弓馬,倚為臂膀。   翌年,匈奴又犯,良帥眾迎敵。羽自請前哨探之,良不欲其涉險境,又恐羽不樂,終允之。其後,羽呈敵情,良領兵攻之,是役果勝,良益重之。   匈奴勢洶,一戰敗而不餒,翌日又攻,羽復探敵情,並獻妙計。良大悅,納之,依羽計設陷。   戰至中途,良覺有異,胡兵似知其謀,避陷不入,反敗良軍,亡者不可計數,數萬精兵僅活數人耳。良大驚,率殘眾敗退,途中為胡兵劫,退百里,僅餘其並羽二人耳。   至一荒野,良力不支,墜馬下,羽旁觀,唯冷笑不語。良大奇,責之,羽曰:「汝陷煒不義,忖吾無覺乎?今聯胡兵攻汝,必置汝死地方稱吾心。」   良怒甚,斥曰:「吾世家子,可許汝富貴,待汝心可昭日月,何故委身旁者而不就吾?煒入空門,淫心不息,誘汝,兼罪臣子,豈容活乎!」   羽大笑數聲,縱空中,驟而化一鷹,據樹上,曰:「吾本鷹身,數年前為汝擒,折辱欲死,幸得煒救,感其恩慕其德,心許之,強其與吾歡好,非煒所願。汝性妒且惡,豈能比之。此樹下乃煒葬身地,引汝至此,以償其命。」   良知原委,冷汗濡濡,僵立待斃。羽以利喙啄其目,良掩面哀號,舉劍自刎。   須臾,胡兵至,覓良屍,見雙目已失,而一鷹嚼而食之,食畢,縱翅俯衝,撞樹而亡。   胡兵不知所以,唯言:「此鷹顛乎?」割良首級而去。 —完— 第九章 人蠍情   雲貴一王姓道,術有小成,人謂之半仙,居臨山,時入山訪狐友。苗山多精魅,具人形,常聚狐家,與半仙論術,中有蠍精,名昀,貌陋異常,猶擅丹藥。王羨之,常出酒以換。   一日,王患惡疾,醫不治,使道童扶入山,至昀居,乞丹藥救之。   昀曰:「可也,然需以物換。吾欲煉不老丹,缺童子為引,汝出童與吾,則丹藥予之。」   王諾,留童,服藥去。   童只十一二,觀昀貌,大駭,恐命不久矣,懼甚,泣不止。   昀奇曰:「何悲哉?」   童曰:「命盡,豈不悲!」   昀大笑:「吾取童精入藥,非汝命也,勿憂之。」   童知無性命險,悚慄始去。   昀引童至鼎旁,解童下衣,執童器撫之。然童年幼,竟不出精,再三撫之,則器紅腫,童痛不堪,哀哀求免。昀嘆其稚,釋之,使居其家,伺年長。   童甚慧,頗解方術,昀愛其秀穎,常與談,起憐惜意,丹術授之。童察昀性善,居久,慣其貌,不以為懼,師侍之,甚相得。   居二年,童漸長,昀復起爐鼎,命童釋精於其中。童稚,撫器不得法,昀笑之,攬童坐其懷,執器輕撫。未幾,童覺器漲,酥麻自踵生,入股間,狀不自禁,體蠕蠕而動,口出吟吟。少頃,精出,落鼎中,昀合數藥烹之。其後,每於望朔取童精,爐火不息幾年餘。   翌年夏,鼎生紅光,丹漸成,昀大喜,曰:「再入一精,至夜,丹可成矣。」   其時,童已長,漸識情事,聞言若失。   至晚,童坐昀懷,精出,猶攬昀頸不肯釋。昀奇,詰之,不答,再詰,竟生羞意,媚態驟現,器巍巍復起。昀觀之,怦然意動,手復流連其股間,溫言軟語。童流目送盼,意相就,昀大悅,解衣相交,歡洽竟夜。   經此,不復師徒,兩相愛悅,竟夫婦耳。   又二年,童年十六,益溫雅端麗如靚裝女子,昀愛之,須臾不肯稍離。   一日,昀偕童訪狐友,恰王半仙亦至,見童不死,又媚至此,初驚,繼而神搖,觀昀、童形跡,察其私,復妒,思當日出童事,悔頓生。思再三,語昀曰:「今童年長,其精恐不可用,吾願出二小兒贖之。」   昀察其意,不悅,鄙之。童亦不悅,怒曰:「為求己命,以僕命換之,今見僕美,又生悔意,思淫邪,吾未嘗見德鄙至此者。昔師徒之誼,今可終矣。」語畢,攜昀遁去。   王大慚,不復入山,後狐友來訪,語童事,知其食不老丹,共昀得道矣。 —完— 第十章 人馬情   白,帝之三子也,母貴妃苗氏,慧麗端方,素受帝寵。白承母貌,秉清麗之資,兼冰雪之質,為帝所鍾。年十五,封端王。   值白十八,會逢外祖六十壽。外祖苗成,國之上將也,具廉頗風,帥二子戍北關,不使胡馬叩邊。帝倚為肱股,遂遣白往賀。   白行月餘,抵邊關,外祖並兩舅歡逆之,同祝千秋。祖愛白,賀畢不欲使離,再三挽之。白亦欣而留住。   一日,白出關獵,縱馬追一狡狐至荒野,狐突不見,白欲歸,然已迷所在,尋來路而不得,高呼從人,無應,乃省失散。當此時,白殊無惶惶,觀山覽水,怡然四顧。抵暮,星出,明辨北斗,策馬南行。   馳至中夜,白倦且飢,幸得一兔,烹之,肉熟大啖,待飽腹,思飲水,忽憶馬上有酒囊,舅所贈,取而飲之。   酒乃醇漿,香飄四野,飲數口已微醺,遂解披風席地眠。欲睡,忽聞腳步聲,白疑胡兵,驚起按劍,伺之。   俄而,一昂藏男子現,見白持劍立,拱手笑曰:「山人朱駿,野遊至此,不意聞酒香,尋味來,驚擾處,不勝惶恐。」   白觀男子著漢服,又見風姿俊逸非俗流,心始安,意結交,曰:「獨飲寂寞,苦無良伴,既遇客,請共酌。」繼而收劍取酒。   朱得醇釀,大樂,直飲不輟,頃刻酒盡。白喜朱豪爽,遂與談,及言深,甚相得。朱亦起惺惺意。   談逾半夜,天將明,朱聞白喜駿馬,曰:「北地有神駿,等閒不可見,若有意,可攜君觀之。」   白喜甚,求同往,朱欲允間,忽聞遠處喚人聲,白細聽,知從人尋己聲,笑曰:「吾僕至,須歸家,恐不得便去,憾矣。」   知白欲去,朱面有不豫色,既而轉霽,笑曰:「無妨,君欲觀,可三日後復來此地,當能一見,然駿性靈,人多則遁,欲窺之,須獨往。」   白笑應之,與朱別。   三日後,白循朱言,獨身往至,待片刻,見一紅馬款款來,皮毛若丹霞,上下無雜色,縱馳若游龍,果寶馬也。   白隱草叢後,窺須臾,欲近觀,緩移趨前,未幾,暴行蹤,為馬覺,然馬竟無懼狀,反有親近意。   白大喜,以手觸馬身,見不避,遂騎之。馬性甚馴,緩驅急馳,任白為之。   將暮,白思還家,欲攜馬同歸,驅馬向南,然馬弗聽,驟而急奔,負白東去。馬奔甚速,乘之若駕雲,白恐墜,緊捉馬鬃,乞停而不得,久之,不辨歸路。   馳幾半日,至一林,林深有石洞,高丈餘,寬三尺,旁有巨石。馬負白入洞,窄隙僅容馬身,入其中,則巨石自滾,塞其縫,隔絕內外矣。   是時,白驚且懼,然無法。洞長裡許,暗無星火,行約一刻始出,現一谷,花木婆娑,燈火燦燦,亭台樓閣掩映其間,宛然豪室。   馬徑入宅門,止步廳堂,白始能履地,指馬嗔曰:「此何地,負吾至此?」   馬視白,雙目灼灼有笑意,驟吐人言,曰:「此吾居,因慕君風範,故而特邀至此,共效比翼。」言畢,化為人形,赫然朱駿也,望白而笑曰:「吾本一馬,修道有成,不意前日遇君,若得知己,恐異類殊途為君惡,故出此計,但求連理。」   白驚之,甚不安,拒曰:「吾,皇子也,龍陽之好,安敢涉耶?感君厚意,然不能受,旦乞送還。」   朱色變,沉吟良久,勸曰:「勿速去,且做盤桓,吾客之。」   白求去不可得,唯做客居計。時已三更,隨朱至寢居,觀器物奢華非尋常,嘆不已,朱曰:「若得君諾,萬物皆與君取。」白搖首不答。   白居月餘,衣食僕僮如宮中,但有所願無不償,唯歸家無望,每語朱,皆不允。久之,白怒,讓朱,朱但笑不語,見白怒極,始言:「今得君,縱無繾綣,然日夜相對,亦稍慰思慕,遣君去,恐不復見矣。」言畢,做黯然狀,白遂不忍責。   朱慕白高潔,心往之而不敢輕狎,每奉異寶博一笑,知白喜讀,尋善本獻之。白初不悅,久則不拒,偶做溫言,朱必大喜。及後,交漸深,若友朋,時有笑談。   後,朱求雲雨,久不見應,遂每於夜深入白寢,立榻邊,視睡容移時始去。如此月餘,白暗察,感其心,然終做不知狀。   居三載,時仲秋,朱忽出遊,數日始返,告白曰:「胡王崩,新主暴戾,猝起南侵,陳兵北關,汝外祖並兩舅阻之,惜兵少糧乏,勢危矣。」   白大驚,求往,見朱不應,怒且悲,潸潸淚墜。朱喟然嘆允,攜白返。   至北關,果見胡馬列關下,兵逾十萬,中有一人,高冠重輿,眾將環伺,蓋胡王也。彼時,外祖立城頭,兩舅率兵戰之,未幾,受創,鳴金返,閉城拒敵。   白善弓馬,亦頗涉戰陣,見狀曰:「胡兵勢猛,非死戰可勝,宜智取,不若尋三五勇士,取胡王首級於亂陣,則不戰而敵退也。」惜乎己方無猛士,憂乃深。   朱謂白曰:「取敵王首,易也,若得君身許,吾可為之。」   白聞言不語,忖須臾,駭首曰:「諾。」   是夜五更,朱徑入敵陣,刺王於帳中,割首級逸之,而胡兵無覺者。   及天曦,白持王首於城下,叩關請入。祖見白,大喜,又見敵首,喜甚,命懸於城。彼時,胡將亦知王死,見王首級懸城上,大亂,乃退,兵厄遂解。   是夜,大宴,迎白歸,眾將贊之。   宴畢,外祖攜白入內室,詰所蹤,白言遇奇師,學藝忘歸。祖大慰,表奏於帝,並告苗妃。繼而囑白返京,白唯唯而已。   別外祖,白返寢居,見朱坐於床,候多時矣。白立移時,解衣就榻,冰肌玉膚,觸之顫顫若寒蟬,朱擁之,如掬明珠,細吻不暇,裸身與戲。   白乃處子,後庭緊窒若稚女,初承偉器,痛不堪,咬唇塞其聲,絕無吟楚。朱憐而愛之,款款動送。交媾愈久,痛稍減,歡愉生,白始有不禁態,嬌喘點點,暈生兩靨,朱益神迷。   歡好逾寅時,漸息,朱曰:「今既身許,可同歸否?」   白起身披衣,尾朱身後出帥府,行近城門,朱忽止步,曰:「至此,可也,君且歸,吾當自去。」見白不解,釋惑曰:「令祖所言,吾盡知矣,念君孝悌,或思父母,焉肯從吾,不意竟守信委身,真君子也,吾愛敬之,豈忍使君絕天倫。今得一夕歡,無憾矣,就此別,不復見君。」言罷,化風而逝。   白木立徹夜,悵悵若所失,天明始返。   抵京,白見帝、妃,相擁對泣,帝初責白放誕,思其功,復喜。詰白師何人,白唯杜撰以對。   白經雨露,風華愈盛,兼仁厚慧敏,眾女爭慕之,帝、妃屢擇良家女以許,白皆以無緣拒。妃怒,責白,究其因而不得,怒甚,命杖笞,股爛血流不見應,如之奈何,罷矣。   時白已及冠,敕命建府別居。白厭奢華,府邸素雅,起居不若兄弟遠矣,唯喜駿馬,尤愛色如丹霞者,辟後園十餘畝,飼良駿數十。人咸知,陰喚白曰:馬痴。   又二年,值帝壽,帝,明君也,治有方,諸夷朝之,聞壽辰,皆遣使來賀,一時冠蓋滿京。當此時,北胡亦稱臣,新王遣使以修好,寶馬一匹,珍寶無數獻之,帝笑納爾。   壽當日,大宴群臣並來使。翌日晚,帝復設家宴於御苑,妃嬪皇子共襄之。   宴起不久,帝興起,命陳壽禮共賞。一時奇珍迭現,人皆目眩。賞至胡國貢品,內侍牽一馬入苑,色紅如火,神駿非常。帝共九子,皆善馬,心躍躍,欲騎之,帝笑允,唯白有異色,不若餘人。及後,八子輪試,然馬性烈,無能御者,皆落於地。   五皇子繹,後所嫡出,性暴躁,摔馬下,怒曰:「昔貞觀有寶馬,人莫能御,武帝尚為才人,進鞭錘之策,不從則殺之,今可一效。」   白忽怒,勃然作色,斥曰:「馬性靈,神駿直可通神矣,非有緣不能得,豈因私慾毀之,便不能御,飼之能費幾何,吾泱泱大國,難容一馬乎?」   繹不能駁,憤憤然。帝愛白仁厚,曰:「三子所言,善也,既愛馬,當以此賜之。」   余兄弟有羨者,有妒者,有譏笑者,不可盡述也。   宴至四更,乃散,白牽馬出宮門,與兄弟別。繹指馬笑曰:「三哥欲騎歸耶?」未及白答,馬已怒,揚蹄踏繹,白急挽韁撫之,馬怒始息,舔舐白手,狀極親暱,白躍馬背,絕塵而去,餘人唯瞠目。   抵府,白徑牽馬入內院,遣僕出,不令環侍。伺無人,謂馬曰:「何故,淪落至此?」   馬吐人言,嘆曰:「擅殺胡王,逆天之行,遭雷懲,毀修行五百年,欲化人身而不能,遭擒,獻為禮,幸得君助,免一死。」   白大慟,泣曰:「非吾安能陷汝若此,愧甚。」又問:「可得術法解此厄?願傾力償之。」   馬沉吟逾刻,曰:「道法已亂,非重修無以復得,需男子元陽助之,或可速成。」   白問:「何為元陽?」答曰:「取心口血混陽精即可,連食七日,可助修為。」   白駭首曰:「易也。」入內室,解衣自瀆,未幾得精,置一瓶,又取匕首,刃入心口寸許,血立湧,滴瓶中。幾一刻,持瓶出,奉於馬前。   時白痛甚,血透衣衫,冷汗濡濡若雨下。   馬驚,感白高義,淚落如湧。   後六日,白每於夜深取精血奉之。及七日,道成,馬化人身,蓋朱駿也。   是時,白體弱欲倒,朱抱置榻上,解衣查其傷,憐而惜之,恨不身代之。   白不欲使人知其傷,僅取藥自敷,臥床近月。朱日化紅馬立院中,夜則人身奉湯藥,久之,常做親狎舉。白亦不拒,倦則邀共枕,情漸篤。   月餘,白愈,與朱共坐,談甚歡,欲寢時,朱躊躇不肯去,牽白袖求歡。白羞,不語,攬朱頸。朱大喜,扶白上榻。白既心許,身則不拘,綢繆竟夜。自此,形影相隨,共效於飛。   其時,人但知王府有寶馬,非白不可御,常隨白側同趨退,竟不知二者實伉儷也。   翌年,帝忽病,漸不起,而儲位尚懸,數子覬覦,有奪嫡意。白為帝寵,最遭嫉,餘子污以謀逆,陷囹圄。   白系獄數日,一夜,朱忽至,有怒色,曰:「汝遭污,乃汝四、五弟為之,吾今陰訪其府,聞二子欲殺汝,晚則鴆酒將至,不若速離。」攜白穿牆去。   天明,牢卒方察獄空矣,報上聞,餘子怒且驚,唯苗妃竊慰。   又數月,帝竟漸癒,苗妃泣稟白事,帝察實,大怒,廢四、五子,後亦遭黜,入冷宮。及後,尋白數年,無果,遂立幼子,苗妃亦主中宮。   幼子瑜,白同母弟也,十五繼位,乃守成主,登基十載,往泰山祭。   至頂,封禪,禮畢,驚見崖上一人,望瑜微笑,細觀之,其兄,白也。   時白近四十,然望之如弱冠,瑜喜且奇,欲問,忽見一馬從雲出,白謂瑜曰:「奉母宜孝。」繼而登馬去,俱沒無蹤。   瑜速歸京,稟於母,苗後初疑,然觀者眾,群臣皆言鑿鑿,後始信,大慰,曰:「汝兄成仙矣。」 —完— 第十章 人豹情   前朝慶王,諱臻,封南嶺諸郡,儲軍過萬,冶銅為幣,宛然成國。   王好男色,納美男逾千,廣充宮掖,又優伶成百,絲管嬌童,日夜以娛聲色。   王溺淫樂日久,體漸虛,每幸一童,無丹丸則不舉,又觀淫戲以助興,常命數美童臥堂中,擇近侍之體健者與交。當是時,王倚榻上,攜美同觀,情動則出陽器幸之。交媾際,必使諸人伺兩旁,奏管弦以出靡音,伴吟喘靡靡,不一而足。   王孌寵多矣,然諸美中稱絕色者,唯一人耳,陳姓,人皆呼以紜官。   紜,塗州人氏,祖塗州牧,因父獲罪,罰沒官奴,售坊間,南嶺尹得之,教歌舞以獻慶王,形柔媚而性謙和,王寵之,冠絕後宮,伴枕席於左右,人莫能與之比者。   至六月,慶王壽,番邦獻一豹以賀,毛色斑斕,體碩不類常獸,囚宮苑飼之。   眾皆懼豹猛厲,又奇之,立籠外投石擊豹以為戲,豹怒,吼震宮禁,然困獸也,奈之如何。   紜居苑中,日做遊玩,喜豹矯猛,時投肉餌於籠,不同眾之所為。久之,豹識其貌,每待紜至,必搖尾雀躍,又久之,人豹益相得,紜探手入籠撫其毛,豹不拒,馴而從之。   未幾,節至,慶王大宴,美童名伶環伺。飲畢,王思雲雨,擇優童演密戲助淫興,然觀愈久,味索然。有佞幸察王色,知不喜,獻計曰:「今有猛獸,可擇一童與之交,以娛眾目。」   王喜,納之,命牽豹至,取一童臥堂中,除衣飾,四僕攫其手足,伺豹幸之。兩僕牽豹,撫豹器,使臥童上。   豹遭戲,怒,厲吼磨抓,做噬人狀。童幼,未嘗經此事,懼甚,涕淚交流,哀哀求免。伺立者眾,有漠觀者,有樂禍者,有竊憐者,然無敢逆王命者。   紜觀之,大不忍,啟王曰:「此童甚幼,恐傷性命,觀之不祥,請歌舞代之。」   王不悅,眾寵中有妒紜者,間曰:「諸寵善淫技者以紜最甚,既憐童稚,何不身代之。」   王悅,命紜從其言,紜怒且悲,拒之,王怒,使內侍灌以淫藥,裸身置堂上,四侍執手足縛之,牽豹覆其上。   豹識紜味,去狂暴,舔紜頸暱狎之,舉器入紜。   豹器碩偉,入之若斧鑿,紜大痛,悲聲呼號,聞者心驚。少頃,藥性起,痛漸緩而美意生,水汩汩自穴出,偉器入之無滯澀,號呼去,聲出哦哦,手足軟,不復掙扎,四侍遂釋紜手。又少頃,紜聲愈淫,或呻吟,或媚語,紜手攬豹,舉雙足交豹股,膚體皎白,相映豹色,其狀靡靡,觀者意動,效其淫狀,或二人相親,或三人互撫,或四五人纏而交媾。   王大樂,擇美優伶幸之,宣淫竟夜。   紜遭獸行,非藥性去不得脫,雌伏移時,力盡始昏。   翌日,紜醒,竟見豹居己室,繩縛榻尾,愕而詰內侍,侍曰:「遵王令,著紜飼之。」   紜忿而指豹,斥曰:「厚意待汝,何助紂虐吾?」淚潸潸下,哽咽不能成語。   豹似靈通,知紜屈,起愧意,嗚嗚低鳴,垂首觸地,若乞罪狀,又舔紜手,意甚示好。   紜泣移時,稍息,歎曰:「汝畜牲耳,不知人惡,何辜,焉能遷罪汝身。」不復狂怒,唯黯然矣。及後,飼豹若舊時。然經此事,紜見惡於王,不復承歡。   經年餘,慶王淫樂日盛,厭舊色,廣掠美童於民間,激怨聲,有義憤者告於京,達帝聽,帝怒,旨下,誅慶王。   月餘,兵至,是時,王幸一童於榻上,精未出而頭已落,血濺床幃。闔府驚,奴僕四散,紜覷亂攫細軟錦衣,欲亡,行前釋豹籠,曰:「自逃命耳。」囑畢,出角門逸之。   紜居宮闈久矣,不辨路徑,恐兵至,擇僻徑而行,至夜,不知所在,旦草木耳,尋宿無果。惶惶間,四五壯漢至,持刀有戾色,匪也,察紜衣飾,知富貴,欲劫其財,復貪其色,始舉刀,向之,忽聞獸嘯,倏幾,豹至,撲一匪,嚙其頸,爪裂肚腹,食之。餘匪大驚,懼甚,逃無蹤。   紜險遭禍,驚巨不能立,踞地跌坐,豹俯身使臥,馱紜東行,入山林。   豹行甚速,天曦,入林乃深,尋一洞棲之,置紜於地,逕出洞獵,未幾,叼一羊歸。   紜竟夜未食,餓甚,又少息,魄乃定,剖羊炙之,取臟腑飼豹,肉熟啖之。食畢,取狐裘置地,少頃眠深。豹臥其旁,皮毛覆紜,其時仲春,竟不覺寒。   紜醒,思家破,竟無歸所,彷徨無計,乃拾草為床,壘石成灶,做暫居計。山深寂寂,幸有豹伴,日出縱獵,取肉獲皮,無餒憂凍慮。   居數日,但喜林靜,無絲竹亂耳,淫行障目,又遇獵戶,取皮毛購鍋碗,盆盤斧鏟,漸次粗具,遂尋糧種,辟荒為田,日出而作,夜至則息,作久居計,竟不思去矣。   如此月餘,甚安,唯不足者,豹也。時春深,性發乃躁,日數求歡於紜,嚙衣舔頸,親狎之。紜不樂,拒之,則垂首低鳴,再拒,怒,出洞狂行,撞樹作嘯,每皮綻血出,怒始息,乃歸,久之,紜不忍,解衣納之。然苦於豹器粗偉,初與交,痛不堪,後漸習之,漸得趣,性至,罷不能,自裸身就豹。   居久,紜識山民,與相往來,出糧肉以換什物,置洞為家。人熟之,皆傳其異士也,有降虎豹技,馴豹為獵,但敬之,不知其竟孌寵也。 —完— 第十一章 人牛情   濟寧陳氏子丙常,少失怙,繼而喪母,年十四五,貧無可倚。其叔憐之,購耕牛一頭饋之,囑其營生。   陳父遺田十畝,丙常策牛勤伺之,居一年,漸積餘糧,又一年,粗裕矣,蓋因其牛健碩,善耕,較常牛倍勝之,丙常得其助,始餘錢糧,購良田若干,又耕之,未四五年,產益豐。有鄰者羨其牛,奉金以購,丙常慨然允,售之,然牛性倔,不肯去,強拽之,以角抵,鄰懼,索金還。   會值仲夏,丙常從兄自他裡販牛歸,遇丙常於道,共飲於肆。從兄陳誠善相牛,丙常問曰:「牛價幾何?」誠答之,又問:「今欲售牛,可作價否?」誠大奇,惑曰:「良牛難得,售之以何耕,再購者不及一二,何殺雞取卵焉?」丙常不答,唯蹙眉耳,似有隱,飲罷作別。   是夜,誠售牛歸,夜深,抵家不能,思丙常居近,遂作客居計。及抵屋外,欲叩門,忽聞?狎聲,疑丙常幽歡,以舌舐窗紙窺之。見丙常跪榻上,裸無寸縷,作匍匐狀,身後一偉男,亦無所著,以陽器抵丙常股,出入其間。其具碩偉若杵,較常人大倍許,丙常貌甚懼之,時出吟楚,嗚咽乞免。誠大怒,疑惡徒污弟,欲呼,忽觀男子形異,頭生雙角,身後一尾,竟效牛形,大駭,知其怪,懼而僵立。俄而,丙常泣甚,男子遂作盤膝狀,抱丙常於懷,效觀音坐蓮勢,執其器撫之,未幾,丙常知其趣,出淫聲,漸現媚態,觀之較娼孌猶勝,男子攻益急,親吻撫摸,命丙常作妮妮兒女語,狀若夫妻。及天曦,燕好始畢,男子化一牛立屋間,丙常已厥多時矣。   誠懼甚,是時手足始能動,惶惶逃而返,抵家,冷汗濡濡透衣衫。至魂定,速尋術士具詞狀,焚之,牒於城隍。是夜,夢冥吏拘怪來,化男子狀,詣誠自訴。自言過去生中為良家子,丙常為商賈,被誘,見污於賈,不為父容,乃遭逐,屈居賈室,隱忍受辱者廿餘載,心懷鬱鬱,遂敗賈資以消憤恨,後身死而賈家敗。亡後訴於地下,主者判是賈地獄受罪畢,仍來生償債,會吾以他罪墮牛身,今煉形成道,適逢賈後身為丙常,因得相報,以丙常為孌童悅吾,吾聚資財以償前世債。孽緣前定,非擅亂天道,以怪身污倫常。   城隍聞之,笑曰:「汝二人互有償負,實天數,須知人有所負,雖隔數世猶償也。然察汝心,真恨耶?恐情愛猶甚也,或丙常亦如是,既如此,判汝等來世為夫妻,定三世緣矣。」   誠夢醒,始知緣由,訪丙常述之。丙常聞畢,唯苦笑耳,未幾,細語曰:「今知之,無恨也。」 —完— 第十二章 人蜈情   陝中有山名祁,山下一村,居者逾千,儼然若一大鎮。山中一泉奔湧出,穿田而行,溉良田千頃,民皆賴此生也。村中有祠,供一石雕蜈蚣,蓋故老相傳,有蜈蚣據山為妖,世稱其吳王,長數十丈,不知其歲幾何,泉出其洞,為僕所守。每值臘月,村人必獻牛羊於祠,祈泉水不竭,非也,則泉漸細,漸無,使無水溉田。民皆敬畏之,不敢稍怠。   值歲,陝中大疫,牛羊皆歿,無一存者,而會逢臘月,無牲以獻。村人大愁,有村叟獻計,欲覓童男代之。適一婦改嫁,其先夫燕姓病歿月餘,遺一子,名子楚,為原配生,止五歲,慮後夫嫌之,陰懷殺心,聞村人購童子,以五貫售之。   時臘月二十,村人縛童祠中,繩纏其腰於柱,書祝辭釋原委,置案上,閉祠而去。夜將半,一男子排闥入,貌都雅,若三旬許,見一童,眉目穎秀,然泣不絕,雙目紅腫若桃。男子大奇,故問其誰何。童初喪父,夜深獨坐廣祠,驚懼不已,思父甚,淚眼觀男子形貌,類極亡父,遂高呼「爹爹」,張臂欲抱。男子初愕,繼而大憐,察案上祝辭,笑焚之,解繩抱童出,後狂風倏至,滅其蹤。其時童已力盡,淚竭伏其懷而眠。   越一日,童醒,起視,則身置一廣洞,瑰麗若宮闕,有侍者立兩側,伺其衣履,俄而男子入,眾皆以大王呼之。童察其貌,非亡父也,茫茫無措,男子大笑,曰:「孤,吳王也,既認為父,當以子待汝。」童慧絕,即呼「爹爹」,拜之。吳大悅,抱之就食,待若親子,上下皆以少主視之。是夜,降大雪,吳恐稚兒不勝寒凍,擁童共眠。   越數載,童漸長,而觀吳貌不變,悟其為妖,然視之如父,依戀愈甚,須臾不肯稍離。吳亦愛甚,盡予珍玩以博其樂,復授以術法,日狎抱之,親密過於父子。   是日,童年十三矣,愈秀雅都麗,隨吳往蜀中赴狐王宴,駕雲一夕至。狐王九尾,號「九大王」,與吳交久,美酒佳饌款之。宴中,命十數狐童狐女作天魔舞,或一女一男,或一女數男,或二男,漸寬衣相狎,燕好於堂,淫語狎褻即起,觀者無不動容。童未嘗解人事,觀之大羞,偎吳懷,然目不忍稍移,尤注二男相交者。狐王善風月,笑語吳:「汝兒甚秀,育數載,今可破瓜矣。」吳不答,但笑爾。童惑其意,唯聽之。宴畢,狐王贈一錦盒,童歸寢啟視,香油一瓶,玉棒數只,一端圓潤若菌狀,有粗細之別,不明其用,以之示吳,吳笑曰:「房中之物爾。」再問,不答。   逾數日,父子歸,會逢大雪,童懼冷,每冬必與吳同衾,是夕尤是,臥吳懷,夢中憶狐王宴,不覺下體脹痛,醒,驚見陽器豎之不去,大駭,羞懼欲泣。吳亦醒,察其狀,慰曰:「無他,陽氣盛也,蓋吾兒長成故。」掬童器揉撫。未幾,童覺一熱線出下腹,則遺精於吳手,細觀之,若米湯狀。吳舐之,笑曰:「此童精也,食之大有補益。」童益羞,赧然無語,移時,問:「何謂童精?」答:「未經雲雨者,蓋童子身也,年長而陽氣益長,故生精,出於陰囊,與女子交,可致孕。」又問:「何謂雲雨?」答:「狐王宴上作天魔舞狀。」再問:「必與女子交乎?」答:「不然,男子亦可,其趣甚妙,或猶勝女子。」童憶宴中二男相交狀,意甚往之,謂吳曰:「兒欲一嘗其趣,乞爹爹授以法。」吳笑曰:「欲得此趣,須以谷道納陽物,兒今尚稚,恐不堪其痛,宜徐拓之。」語畢,取錦盒,擇一玉棒,長三寸許,粗若拇指,潤以香油,捫童股,入後穴緩送之。因細故,童不覺痛,但張谷道納之。吳謂:「含之三日,始可換焉。」越數日,取之出,另擇一粗者進。如此四五次,則谷道漸寬。是夜,吳取其出,以指入,蘸香油塗其壁,童覺癢,又漸酥麻,腰隨指動,器亦勃勃,喚「爹爹」不絕。吳亦興動,器漲若杵,舉之緩緩入,至根,稍停,觀童無痛色,始動,初尚徐徐,後漸急,臀股相擊有嘖嘖聲。童緊附吳懷,擁其頸,雙股交吳身,穴自開合,每待器出,必絞而隨之,體態妖嬈若姬孌。移時,童精出,復移時,吳精亦出。童初嘗其趣,罷不能,納吳器不肯釋,猶喚「爹爹,復予之。」吳恐其不勝,百詞慰解使眠。翌晨醒,始偕之燕好。自後,猶稱父子,然所行皆夫婦事。   積數載,童年二十,術成,不復長,又越十餘載,而體貌依舊。是年,陝中復大疫,村人以一八齡稚兒祭於祠。童隨吳至,哂曰:「欲再得一螟蛉子乎?」吳答:「有兒若此,豈復他求。」笑釋兒,攜童歸。翌日,兒以所見告村人,村人遂立童像伴於祠,祈水道不竭。至今,其像猶在,香火不絕。 —完— 第十三章 人兔情   樊襄孟,驃騎將軍,悍將也,戍西北,妻陳氏。樊好遊獵,時引弓騎射,箭出如神,鳥獸遭戮者不知凡幾。一日,游曠野,遇二兔,大者體碩若犬,小者亦較常兔為大,二兔皮毛皆赤色。樊奇之,以為怪,弓射之,箭中大兔左目,穿腦立斃,小者逸去。樊載屍歸,剝皮為帽,炙肉以啖。   越數日,樊巡邊歸,經集市,見一童立高台,豎草於發,圍觀者眾,使僕查之,曰貧而賣身者。童約十四五,貌美不若農家子,樊觀之,喜其秀媚,出金以購。問童名,曰明瑞,遂喚瑞兒,置書房伺筆墨。   童甚慧,善察人色,揣樊意伺之,無不投其好,樊愛甚,倚之漸重。一日,樊醉酒歸,臥書房,酒助性起,醉中輒呼姬妾,時夜深,內院下匙,招姬不至,童遂解衣相就,婉媚侍之。翌晨醒,樊詰童,童曰:「感將軍恩久矣,無以報,唯身獻之。」樊大悅,益愛之,嬖以內孌。   樊器甚偉,妻妾不能禁,常以為苦,然童善媚,吮以涎唾,捫股納之,吞吐自如,樊遂溺之,漸絕姬妾。日久,妻妾妒,怨漸生。   逾冬,樊奉遣入京,遺童於宅。其時,樊有子名錦,年及弱冠,妻所出,素聞母怨,怒童,輒呵之。一日,責童淫佻,使鞭之。童泣而哀曰:「生而微賤,為主喜,寵以內孌,然非所願,雖奴侍之,但男子身,何敢顛倒陰陽媚以聲色,無他,唯懼主爾,拒不能。今旦求年長,或不復麗姿,遭主厭,充一雜役足矣。」童本秀美,淚下益見楚楚,觀者皆憐之,錦思父剽悍,強童侍之,亦不復恨,命釋之。後觀童行止,但覺端嚴,竟無蕩行,漸喜之。童察其意,無事不迎其意,錦益悅之。   一日,眾妾釁事責童,童遭笞,哀哀乞免,錦聞而救之。至夜,童入錦臥,乞曰:「慕公子日深,然身辱人微,恐遭君輕,未嘗敢稍示其意,今不堪其辱,唯念一死,死前旦求一夕歡,乞公子賜之。」語畢裸身立榻前。童膚皎白,映之燈火,瑩瑩若美玉,錦目眩之,耽其色,欣而納之。口舌相就,手足交纏,歡愉竟夜。雲雨畢,囑童曰:「父漸老,伺其亡,可攜比翼,無尋死,宜徐圖之。」此後,每於夜深與童奸。   如此月餘,錦愈戀童,覷無人處輒與歡。一日坐書房,偕童交,童坐椅中,吮錦器,待粗長,手交雙膝引股開,迎器入。錦性動,攻之若斧鑿,股肉相擊,其聲嘖嘖。童婉轉吟哦,攬錦頸。錦興起,問曰:「較乃父何如?」童曰:「不若其粗長。」錦不悅,性發若狂,攻益急,童出哀聲,切切乞免,漸呼痛,淚出如雨,其聲忽大作,高聲呼救。錦精欲出,倏遭背擊,聞怒聲:「孽畜敢爾!」驚望之,竟父也,魂魄驟散,僵立若木石。是時,童起披衣,入樊懷泣訴:「公子強辱,不從,幾喪其手。」樊大怒,目眥幾裂,繩而笞之,錦力辯其冤,弗聽,折一腿逐之。妻聞聲至,乞免,樊不允,妻怒,垢讓之,樊愈怒,立休之,妻子並逐門外。頃刻,家破。   經此,童竊主位,雖一僕,然恃樊寵,掌錢財,與主無異也,無敢逆者。   居一年,樊溺童色,精漸匱,繼而現衰態,然無所覺,又一年,始察其疾,惜遲矣,遂臥不能起。初,童尚湯藥奉之,後漸怠,不使醫,又數日,竟絕飲食,不使飽腹,樊病弱,無力捶之,斥童涼薄,童笑曰:「非情薄,實恨也,汝喜弓獵,輒傷獸命,吾父亦喪於此,為子者焉無視耶,故覷機報此仇,毀汝子並取汝命,仇可償矣。」語畢,化一赤兔,銜樊帽逸之。樊始悟其非人,竟兔怪之子也,悔之,然晚矣,是夜氣絕。   嗚呼,效孌童之亂行,陰使淫間,仇其父而殃其子,童實過之,然報父仇,無可非者,究其因,實樊之孽也,因己之好,善造殺業,固有此報,善獵者不可不戒也。 —完— 第十四章 人鹿情   程大,長白獵戶,有百步穿楊技,居山中,以獵為生,嘗娶妻,未三年患惡疾,耗資甚巨求疾愈,未果,妻亡,囊已空,及而立,未再娶。   一日遊山尋獵,遇母鹿落陷阱,縛以歸家。母鹿有子,尾隨而至,鹿子稚齡,呦呦哀鳴求母釋,程視子幼,不欲傷,唯母鹿皮肉可用,欲殺之。   幼鹿視程舉刀向母,鳴益急,淚簌簌,銜程衣阻其步,程幾掙不脫,感鹿子孝,乃釋母鹿。   母鹿攜子去,鹿子數回首,鳴以謝恩。   翌年,程獵獸途中經峭壁,喜見壁上生紫芝,煙霞繚繞若紫氣升,寶也。程思攀采,然壁陡崖險,甚危。躊躇間,一鹿行壁上,鹿體矯捷,縱躍如意,若履坦途,須臾至頂,銜芝下,至前,置於程手。   程大奇,問:「汝何故惠吾?」   幼鹿昂首鳴,轉視山間,一母鹿立遠處,遙望駭首,程恍悟昔日母子酬報舉,歎其義德,視鹿子嬌美可愛,遂起憐心,思謝之。遍尋上下,得飴糖數枚,托手中使食。幼鹿嗅甜香,喜舔之,食盡,意甚美,雀躍程身周,乃去。   程下山貨靈芝,得金數十,喜極,購飴糖、餌餅數斤歸。翌日尋獵,置糖、餅於鹿經處。   抵暮,程歸家,逢鹿候道旁,銜餅伺待,歡逆程。程喜,撫其頭頸,意甚嘉許。鹿食餅盡,舔拭程手,若小兒嬌歡,程無子,忽得幼兒承歡,益愛之。   既後,程入山必攜糖餌,鹿性靈,每於道左候,趨退相隨。程得良伴,亦不復寂寥。   積年餘,鹿漸長,體態矯捷,皮毛潤澤,目若星子,美甚。遂有雌鹿現左右,輒以鳴聲誘與交,唯懼程,不敢近前。逢此時,程笑謂:「吾兒長成矣,可娶妻。」   鹿聞言有羞意,無視身周美色,怒嚙程袂,程笑撫之。   一日,程獵畢,偕鹿臥草間,取糖餅分食。鹿食快,未幾嚼盡,鼻觸程面,求再食。程意戲耍,自嚼不予,視鹿急態以為樂。鹿數求不得,恐餌沒(此處讀:mo,四聲調),漸躁,伸舌入程口奪之。程初愕,俄而笑納,任鹿舌逡巡口中覓餌食。鹿食畢,猶不足,舌探程口不輟。鹿舌滑軟甘美,程納口中嘗之,大悅,出舌與戲,漸入巷,思綢繆。   程喪妻久曠,慾火既起則不能持,恰鹿俯臥身上,臀坐程股,若交歡狀,程撫鹿臀,覓穴捫之,緊暖若牝戶,指入其中,輕拓緩觸,至可容三指,則指出,***入。   鹿初覺指入,意程戲耍,不阻,待莖入,始知痛,然晚矣,背臀為程手覆縛,不能脫,痛甚,淚下,哀鳴求釋。程憐其處子,輕捋皮毛,軟語慰,亦稍減狂浪,緩送款抽至精出。歡畢,採藥草搗汁敷臀穴,消其腫痛。鹿歇須臾,脫程懷逸林間。   翌日,程入山,觀道左無鹿蹤,惶惶難安,遍尋林中喚之,不見出,乃知其懼避,悔無極,然無計得之。   後數月,程每入山尋,然不復遇鹿,置糖餌於必經地,亦不見食,漸無望。   至雪封山,程斧樵歸,驚見鹿影雜林間,大喜,喚之。鹿視程,大懼,急走避,唯肚腹空匱,奔不能,為程擒。   程視鹿瘦弱,知無食,取餅飼。天寒少草秣,鹿逾月不得飽,餓極,就程手嚼之,懼心稍息。程恐放還不復得,不使飽,持餅誘鹿同歸。   至家,繩索縛頸上,系床邊,取烈酒浸餅飼,未幾,鹿醺然臥程懷。   程取豬脂潤鹿穴,解衣侵,鹿醉不知痛,但覺酥麻,莖入程手,酣美已極。少頃,鹿精出,程精亦出,繼而置褥於地同臥眠。   終此冬,程閉門不出,俟鹿左右,醇酒甘餌以待,逢鹿醉,則引與交。鹿漸識歡趣,無酒亦不拒程狎,或俯程上,或伏程下,至興濃,力含程具不使出,淫媚堪比姬孌。當是時,程必引鹿精出,方得己釋。久,程伺鹿無去意,遂解索縛,起臥儼然夫妻也。   程愛鹿如子,待之若妻,鹿亦眷程似父兄,居三載,情愛愈彌。   至仲夏,程攜鹿共獵,鹿每逸無蹤,歸則銜靈芝。是日,鹿又得一芝,欲歸,途遇一豹,大懼,急鳴。程聞聲驚,尋聲至,見豹欲傷鹿,箭射之,傷其左目。豹怒,撲程,程避不及,赤手與鬥,恐不敵,高聲驅鹿。鹿不忍離,以角挑豹助程戰。   斗逾一刻,豹傷重乃亡,程亦血湧將死,鹿大駭,淚落如泉。程撫鹿首,笑曰:「癡兒勿悲」,言畢而逝。鹿悲甚,守靈數日,不見轉活,以角掘地葬之。   後每值程忌,鹿必攜靈芝往奠,繞墳悲鳴一日乃去。有山民經此處,每於翌日得靈芝,以為奇,尊為寶地。   至程死三十年,鹿老將亡,至程墳待死。即日山民見鹿屍,而靈芝不復得矣。 —完— 第十五章 人甲情   荊州嚴子俊,商賈子,年十五六,容顏殊麗若女子,為人雅善,工詩書,讀於縣學,父母鍾愛之。   偶適荒野,遇狂風,瞬幾沙石閉目,嚴生撲地抱頭避之。須臾,風止,起身視所在,不復荒野矣。乃居一庭中,花木扶疏,樓舍連亙,赫然宅第宏闊之大家。生覺異,顧盼不知來路,惶惶間,二僕至,鎖生至堂下,問罪於主人。主人乃一魁梧男子,年二十餘,左目眇,戾氣殊甚,視生若仇焉。   生懼,力白之,「非擅入門戶,實為狂風吹至,尚祈恕,釋吾歸。」   男子反曰:「汝昔年傷吾目,今系汝至此,以汝身償之。」命左右綁縛入內室。   生憶往昔,獨不知傷人事,撕聲辯其冤,男子唯冷笑耳。俄頃,生縛於榻,男子入視,裂其衣錦,裸之。生驚懼失色,肌粟?。男子執生踝,折於胸前,露其股,手捫之,待穴啟,執陽具入。生未嘗識床笫事,羞怒無以自容,俄而大痛,冷汗濡濡,啜泣求免。男子弗聽,攻益急。至精出,濡生穴,並鮮血齊流,紅白夾雜膩股間。生厥,不省人事,男子稍歇,冷水傾生面,使醒。復執生陽具把玩,待莖挺,男子就鈴口吮,初稍緩,後愈急,生不能持,洩初精於男子口。男子吞嚥入腹,不以為污,再三吮之。經四五次,生精盡,痛難抑,而男子猶不足,舌自口出,細若柳枝,矯如游蛇,長幾達三尺,黏液附著,自鈴口入莖探其精,始知男子非人也。生懼極,痛甚,然不能拒,精盡血出,男子吸食殆盡,修己身元陽,始釋之。   翌日,生醒,恥身污,欲自縊,為男子阻,復折辱於床笫,經此四五日,生具不舉,幾與閹宦無異矣,男子始棄食其精,唯弄後穴不輟以為樂。   男子夜辱生身,日命僕使生役,視之若囚,擔柴挑水,粗待之,稍不從,輒詬詛鞭楚。生以為苦,數萌死志,思及父母,苟活以求歸家日。   積年餘,生稍慣沉徭,日出而作,不復初時不堪狀,然每至夜則侍寢若姬妾,雌伏男子下,悲恨終不釋懷。   會值清明,生除草庭院,聞雷鳴,頃刻陰雲四合,電閃隆隆。目視四周,眾僕役或幻蛇蟲,或化兔犬,皆逸無蹤。生亦懼,欲走避,忽見一穿山甲臥園中,團身瑟瑟,暴雷落身周。生性仁厚,雖知其妖亦不忍見死,遂抱於懷,入假山洞中避之。移時,雲雨俱散,生出,釋之,荷鋤猶作。   至夜,男子至,覆生上,生閉目待辱,候良久,不見與狎,微奇之,猶疑張目,見男子凝望己身若有思,生不知其意,僵身顫粟,男子察之,擁生眠,不復雲雨。生初有疑,合目假寐,久不見異動,睡漸深。   翌晨醒,男子披衣起,視生曰:「吾名甲龍,汝當曉。前遭天劫得汝救,其恩可償舊債。今免汝雜役,客居此,無再辱君。」生始悟其乃穿山甲化,聞言,喜,求去。甲龍憂其仇報,不允,猶禁之,然不予重役,不使陪寢,衣食供給皆精美,任生宅中游。   生無勞作苦,遂思筆墨,幸宅中藏書者眾,最為生悅,每流連書齋,必至日暮方去。月餘,知甲龍亦喜讀,常於齋中遇,生初難安,久則泰然。   生閱書眾,常見書中雜批語,多精闢入理,遂奉綸音,逢妙句,輒錄之誦吟。當是時,甲龍必莞爾凝注,似遇知音,偶與生談,甚相得。日久,乃知批語皆出甲龍手,生由是敬其才高,聞其過人言,益贊服之,然憶昔日辱,黯然不樂。   甲龍似有悔,一日與生言,「汝七歲,以石擊一穿山甲,傷其首及目,幾致死,無記否?非死恨,焉得侮君!   生思良久,恍悟緣由,驚以告,「非吾,乃孿生兄長為之。」知兄惡行累己身,怒且悲,淚潸潸墮。   甲龍大驚,乃知誤,然錯已鑄,束手汗然,視生泣不可抑,慚而憐之,擁入懷,軟語求恕。生得慰,復念兄過,己身苦痛非無由,遂釋怨懟,不復恨矣,視甲龍若友朋。   仇既消,相處甚洽,常對弈共讀,情愈彌。甲龍愛生才德,漸傾慕,念昔時床笫歡,遂求肌膚親。生視交媾為苦,懼惡之,堅不從。甲龍無法,渴日甚,然不敢稍露輕侮意。   一日,甲龍酒醉,入生室,遇生眠,視其嬌容,性起不能止,解衣覆其上,狎之。生醒,力拒不得,為其逞。陽具入後穴,痛甚,哀吟不絕。甲龍醉漸解,知錯,而箭已在弦,退不能,遂款送輕抽,撫生穴,柔語求歡,不復前時暴虐。生得溫存待,稍解苦楚,漸識趣,穴自開合吸吮,口唇疊交,兩相歡愉。然生具已廢,後穴酥麻愈甚,精終不能出,焦躁難耐,初時甘美盡化酷刑,聲撕淚沱,求止。甲龍見生不堪狀,大愧,取冰水拭其身,慾火方解,然生已委頓若大病。   甲龍甚悔,乃尋良法使生愈,輾轉靈山間,得仙草,哺生食,痊其疾。疾愈,強攜生燕好,款款以待,生始不懼床笫事,唯念男子身行女子事,終不豫。   居日久,生求還,甲龍不捨,恐生怒,不敢強阻,勸留。生默然,以淚洗面。奈何,贈金珠數斗使歸。   生至家,拜父母,家人驚,謂其三年無蹤,皆忖其死,今見攜巨金還,不勝喜之,詰三年居所在並金出何處,生不語,久之,不問。   又三年,甲龍思生益甚,往尋之。至生家,賀客盈門,詢四鄰,言生娶親,如遭雷亟,茫然無措。混跡賓客入賀,見生有得色,知無望,愴然神傷圖一醉。於眾賓客間狂飲,一時人皆側目。   向晚,醉甚,混沌不知歸路,天曦乃醒。視所在,一雅室,窗前一人背身立,聞聲回眸查,嚴生也。   生見甲龍起,怒謂曰:「汝來何意?眾目下猶狂放若此,不慮現原身乎?」   甲龍悲言:「吾為求汝歸,不意汝已身有屬,自恨昔日魯莽傷汝身,復傷汝心,今祈比翼不可得,悲不自勝,死已不懼,豈顧他哉!」   生愕然,「娶妻者吾兄也。」   甲龍由是知復錯,驟而轉喜,跪執生手求同歸。生感其情深,亦愛其才,然念承歡高堂,垂首不應。甲龍待良久,見不允,怒升,攬其腰腹悍然曰:「不允,則縛汝歸,並系汝兄償其債。」生恐其言真,急首肯,遂別家人,言與友賈於外,偕歸。   是夜,共赴巫山。生穴緊窒,甲龍恐傷之,幻長舌濡其中,觸花心使性起,生覺甘美,吟息喘促,津液自穴汩汩出,類極女子牡戶,體態妖嬈若游蛇,狀甚淫,誘人心魄。甲龍亦難自禁,陽具暴漲,急攻之,抽送不絕,至勃發處,與生精同出。自此,琴瑟相偕。   生居甲龍處,每兩年還家,歸則攜巨金,家人終不疑之。積十年,高堂並逝,始絕往來。   又年餘,生得甲龍助,同修道,齊仙之。 —完— 第十六章 人蟒情   沐華,瀘州世家子,敏而好學。垂髫之年出外遊玩,遇一黑蟒,長五丈,粗有尺,鱗甲若掌寬,額上裂傷,血汩汩,盤臥道邊,垂目待斃。華年幼,不識蟒為何物,夷然不懼,近視之,查其傷,不忍見死,取草木燃灰撒額上,血漸止。蟒命保,目視華,昂首有謝意,轉身入林間。 及華長,學有成兼美姿容。年十九,遇大比,入京赴考。途遇盜,奪其財殺其僕,華奔逃間墜高崖,幸得崖下一深潭,不死,為一玄衣男子救。男子俊逸,然額間傷痕長入鬢,隱然有煞氣。華初懼,及至言談,察之無惡意,遂釋然,謝其恩。男子自言名蒼絕,赴京謀生計,二人遂同行。   至京,華入考場,揮灑自如,榜出,位列頭甲,入刑部主筆,置府邸,邀蒼同住。蒼言願為僕,華不允,以友朋待,常共飲對弈。蒼通經史,有過人言,華敬慕之,蒼亦愛華之高潔,甚相得。 華初入刑部,即遇劫案,胥吏察嫌犯捕之,華疑有冤,細訪,果有異,另捕之。真匪悍,持刀殺華,危急間蒼絕至,奪刀擒之,華命乃保。此後常隨華側護之。 華為官三載,才幹為上位者誇,步青雲,漸至侍郎,出入相侯之家。時有定國侯,好男風,垂涎華貌,設宴待之,酒含春藥。華不疑有它,飲之,驚覺慾火起,察定國侯有不軌意,掙扎離席,不使逞。 蒼候於府門外,見華出,神色有異,驚疑歸家,扶華至寢房。華言侯府污穢,蒼怒,欲殺之,華阻其行。言語間,華漸不能持,喘息促急,色如春花,私處腫脹,露靡靡之態,然其處子,未經人事,倉惶間泫然欲泣。當此時,蒼亦情動,解二人衣,擁華入寢。  蒼覆華身,先品蕭,待華精初出,舉陽具攻之,縱送不休,唇齒相濡。華初經情事,覺股間大痛,然神智已迷,不能持,後漸得趣,谷道乃濡濡濕矣,吞吐吸納,自然而為,喉音婉轉,若女子泣。至千餘抽,蒼精瀉,伏華身細吻不輟。待稍息,陽具復起,雲雨依舊。華吐精三四次,終不能舉,然蒼性正濃,竟夜不止,天曦乃罷,其時華已厥。  華臥床三五日乃起,蒼日侍榻前,湯茶親奉,甚或以口渡藥。華醒,大羞,蒙頭而臥不敢視。蒼揭被攬之,耳邊笑語,「汝今為吾妻矣。」華紅暈霞染,訥訥不能言。   此後,相待若夫妻。 蒼性旺盛,每日必攜華赴巫山,念其體弱,不敢盡興,一二次輒止。然即如此,華亦以為苦,經月餘方慣,始甘如飴,偶有主動求歡之舉。逢此際,蒼不勝喜之,必至二人精盡。 後一月間,蒼言及華,定國侯三日內必死矣。翌日,侯府遭火,定國侯果葬火海,然火起無明,人皆言怪。華亦怪之,詰蒼,蒼笑而不言。 一日,華無事早歸家,便尋無見蒼,僕言其朝入酒窖,此時未出。華悟,必為貪日前御賜佳釀,笑入尋之。 至窖底,目光所及均不見,唯一巨蟒臥其間,酣然沉睡,身周十餘壇,酒液盡空。華大驚,恐蒼為蟒吞,欲喚人,忽見蟒頭一裂痕,與蒼額傷無二,蟒頸處一佩玉,乃贈蒼之信物,恍悟蒼為幼時所見黑蟒化,驚懼之心頓去。恐其著涼,解披風覆之,自回書房。 晚間,華閱書畢,欲寢,蒼攜披風來,面有異色,問華曰:「汝今知吾非人,不懼乎?」華笑,「汝唯愛吾之心,焉有害吾之意,何懼哉?」 蒼視華,不語,幾一刻,方展顏,擁華入懷,曰:「吾本報恩來,不料戀汝至此。今見披風,知敗露,恐汝懼惡,此時方明君心似吾心矣。」   又三年,華因清廉不容於奸佞,遭害,陷囹圄,蒼劫牢而去,攜華隱於山林,齊修長生之道。 山高林深,蒼興之所至,常幻原形,負華悠遊林間。一日性起,上身成人,下為蟒形,欲交合,華初不願,蒼軟語求,華不忍拂其興,坐蒼腹上以後庭吞蟒莖。蟒莖粗長,含之自有異樂,蒼雙手抱持,尾裹華身,華亦縱情,人蟒盡歡。自後常行此樂。 及後有樵夫入山,無意窺之,下山逢人言,有男子與蟒裸身相戲,人皆不信,實不知乃真也。 —完— 第十七章 人龍情   西海之濱有村名岱安,去海裡許,居者百餘戶,闔村饒於漁,據山水間,儼然桃源。中有于氏婦,浣衣溪邊,拾一卵,大如拳,潔白可愛,上飾金紋,燦然生輝,舉以對日觀之,卵忽裂,出清水一泓落婦口,吞之,味甘而洌。是日歸家成孕,越一月,腹隆隆然,效他婦孕幾五六月者。又二月,一夕分娩,竟生一龍,長二尺,皎白如玉,落地即尋母乳吮之。其夫以為怪,不祥,欲殺之。婦有兒名安,年八歲,喜龍矯麗,阻其父,不允,則嚎啕涕泣,其父無何,姑聽之。   安視龍若幼弟,每出玩,必攜之,呼「阿白」為名,日落則歸家送母前,教乳之。龍性乖覺,通人語,呼之必應,鳴聲肖鹿,喜潛於水,擒魚蝦之屬,日與安嬉戲,出遊,則盤繞其腰。日久,村人皆習之,不以為怪。越一載,龍身至三尺,乳畢,化一童,年可五六歲,眉目穎秀,喚安兄,備極伶俐,安鍾愛之,攜以入塾同讀。   安年二十,試不第,適于氏夫及婦並歿,無以活,遂挈弟奔其叔。叔於二,販商海上,年高無子,視二子若親兒,教以商道。安慧,未幾,精於賈,隨叔往來四海,獲利甚豐。時出海者眾,咸懼風浪,葬身魚腹者十之四五,然利之所往,雖險猶不能阻,前者死而後者繼,唯每起航前必拜海神祈佑。眾皆拜而安獨避,然每行船,必攜白同行,遇風浪,教白立船頭,未逾刻,浪即平,行之若坦途,人莫能及,問之,笑而不答,日久,傳其有神助,隨附者眾,每於安舟後尾之,果無風浪,眾皆傳頌,取利之一二酬安,久之,安稱富鄉里。   越二載,叔病歿,家財盡授兄弟。是年夏,風高浪急,月餘不息,海水作墨色,數舟葬於海,眾賈大急,與安議,安私詢於弟,問其故。是時白已長,風姿韶秀,答:「無他。一黑龍作孽耳。」詳述原委,曰:「吾,南海龍王子也,黑龍敖戰,西海龍王三子也,嘗與吾爭聘洞庭龍女妻之,互不讓,斗於天庭,不慎毀御殿,玉帝震怒,斬吾於斷龍台,棄首級置溪中,化一卵孕於母。戰亦囚於海角廿載,今始得釋,其性暴戾,必作風浪洩其怨。」安愁曰:「今其阻於西海,船不能出,奈何。」白忖移時,曰:「吾入海與斗,然需兄遣二舟,一備牛羊,一備石灰,遇白浪投以牛羊,黑浪拋以石灰,則吾必勝。」   翌日,白化龍入海,安行二船尾之。至午,果起大風浪,海水作奶色,俄而轉墨,交替變幻。安遵白囑投以牛羊石灰,至晚,浪靜,一黑衣男子浮海上,奄奄待死。頃刻,白出,立船頭指曰:「此敖戰也,今將斃吾手,未知天譴可至。」安急命僕救之。   越數日,戰始蘇,適安奉藥於榻前,戰急起拜以謝其恩。安阻之,備述始末,勸曰:「舊怨耳,何遷延至今,乞化玉帛,允否?」款語溫言,戰感其誠,遂釋舊恨,呼白請見,與言和。   安具君子風,戰喜之,時往來其家,甚相得,又愛安英姿,每於言歡際執安手撫之,甚暱,日久,思慕愈深,漸有親狎舉,而安無覺,唯友之,偶為白見,暗恚,後戰每來,輒言安出,不使見。一日,白出,戰始得見,與安飲。安醉,戰竊喜,扶之榻上,欲狎之,始褫其上下衣,白歸,見狀大怒,重創戰,逐之。安醉深,暈現雙頰,其媚驟生,又裸身臥,肌理瑩然,備極矯美,白意動,撫之不輟,解衣覆其上,與相狎。未幾,精出,猶不足,入安穴攻之,聞安呻吟語,益不能止,遍舐其身,燕好數度始歇,擁安眠。   翌晨,安醒,大怒,斥其亂,逐白出。白懼且愧,跪求乞恕,弗聽,則叩首不止,安唯閉門不納,遂泣曰:「伴兄十餘載,私生慕,為兄弟故不敢稍逾,恐為兄厭,不虞今日至此,實無顏,唯去矣。」語畢化龍,入雲不見。安啟門視之,階前碧血數點,蓋額傷所致也。   月餘,安怒漸息,又數月,不復恨,日久,悔之,欲往尋白,然不可得,大慟,思念日深,不復歡顏。   逾三載,安行舟南海,忽起風浪,舟將覆際,一白龍出雲間,頃刻風住。安大喜,高呼「阿白」,然不見應,未幾,龍隱不見,安痛甚,悵悵不能釋,歸艙,驚見白立艙中,慼然問安:「兄今恕弟乎?」安不勝喜之,執白手泣曰:「怒早去,數載唯思弟耳,未知衣食可周,日夜憂之。」白亦潸潸淚下,相對涕泣。是夜同榻,述別情,天曦始寐。   後數日,須臾不相離,安置別榻欲眠,白堅不允,每至夜,必相擁臥始寐,安憐其數載流離,不忍拒。白或有親狎舉,亦不呵之,但笑不語耳。   抵家,白猶拒獨寢,必與同臥。是夜,與安戲,漸至狎,吮安乳,安作色斥曰:「癲乎?」白懼,稍離,作怨語,「兄厭弟乎?」繼而欲泣。安軟語慰之,不復作怒色,衣盡為解,亦不忍稍斥。未幾,白以器摩其股,逡巡不肯去,亦不敢入,目視安作乞色,安嘆曰:「痴兒。」閉目任之。白大喜,舉器入安穴,綢繆竟夜。   居月餘,兄弟輒行夫婦事,事畢,安每不樂,問之,曰:「恐為人知,徒具罵名耳。」白笑曰:「何難,避居南海可也。」語畢化龍馱安去。   有僕見之,拾龍鱗數枚,供以香火,值出海拜之,必浪靜,獻祭者眾,遂成一祠,今人以白龍觀名之。   附《禿尾龍》一則:   禿尾龍   山東文登縣畢氏婦,三月間漚衣池上,見樹上有李,大如雞卵,心異之,以為暮春時不應有李,采而食焉,甘美異常。自此腹中拳然,遂有孕。十四月,產一小龍,長二尺許,墜地即飛去;到清晨,必來飲其母之乳。父惡而持刀逐之,斷其尾,小龍從此不來。   後數年,其母死,殯於村中。一夕,雷電風雨,晦冥中若有物蟠旋者。次日視之,棺已葬矣,隆然成一大墳。又數年,其父死,鄰人為合葬焉。其夕雷電又作。次日,見其父棺從穴中掀出,若不容其合葬者。嗣後村人呼為「禿尾龍母墳」,祈睛禱雨無不應。   此事陶悔軒方伯為余言之,且云:「偶閱《群芳譜》云:『天罰乖龍,必割其耳,耳墜於地,輒化為李。』畢婦所食之李,乃龍耳也,故感氣化而生小龍。」 —完— 第十八章 人鮫情   南海之濱,有村名蒲安,去福建數十里,居者百餘戶,多漁者。中有一戶,夫劉成,出漁歿海上,遺寡妻幼子,針線以為生計。子劉元,敏而孝,常拾貝蛤販於市集,以補家用。及元十六,母病,俄而逝。元無所倚,幸得鄰里助之,從長者習漁法,久之,操船如風,獲魚良多,始得飽暖。   元失怙恃,常思父母,每睹別家合樂而暗泣。是年中秋,村人皆舉家同慶,唯元孤寂,心邑邑而惻然,遂解舟,吹笛於海上,以抒愁苦。   元善笛,音出,傳數里而不散,一曲畢,聲渺渺猶繞水間,幾一刻方歇。   元奏數曲,鬱鬱少瀉,欲返,操漿間,忽聞海中有歌聲,其音泠泠,若美玉相擊,琴箏莫能及也。元大奇,駐舟傾耳,漸醉其中。須臾,歌畢,元猶不足,舉燈四顧,尋歌者,目所及處,唯海水耳。心怪之,候片刻,不見歌聲復起,惑而返。   翌日,元以事奇詢村人,有耄耋老者言:「此鮫人也,生深海,善歌,常作天魔音,上身人形,下則魚尾,其淚可化明珠,非千金不可得。然唯傳言耳,未嘗聞有見者。」   是夜,元復奏笛於海上,未幾,歌聲又起,與同鳴,若琴瑟相和。   後月餘,元每泛舟吹笛於月下,必有歌聲相應。   近冬,忽起颶風,數日不得出行,元居陋室,四壁寂寂,悵悵然,渴思妙音,輾轉不能少寐,待風止,急出海。   至海上,笛聲即起,歌立起,元喜,若逢故友。曲畢,歌猶不歇,聲竟漸近,初尚里許,須臾,竟咫尺矣,宛然在側。元奇,目視船周,忽見海水開合,一物出,躍舟中,面元而坐。時值滿月,銀輝可辨毫釐,元細觀之,赫然一美少年也,年可十五六,丰采過於姝麗,長髮坦胸,肌理瑩然,若美玉生輝,然下身魚尾,長几五尺,垂舷外,蕩水中。   少年望元曰:「數日未聞笛聲,恐君有恙,故來相詢。」元知其鮫也,竟不以異類相懼,如獲知音,欣喜見於顏色,答曰:「蓋因颶風作阻,求和鳴而不得。」少年恍悟,俯首而笑,言語間,自言名漓,視元年長,以兄呼之。元愛其慧黠,待之如親弟,兩相交好,歡談竟夜。   後數年,元每閒暇泛海上,吹笛作號,漓必至,或歌或言。漓知元家貧,常指多魚處,元往漁,獲利頗豐,家漸殷。   一日,漓歌罷欲去,謂元曰:「明起驟風,必有巨浪噬人。」元歸家告村人,多不信。翌晨,浪平如鏡,村人欲出漁,元力阻,為眾人嘲,弗聽,駕舟出,行半途,果起狂風,巨浪至夜方歇,亡者過半。及後,元每於漓處詢風候,告以鄰里,無不准,溺海者由此絕。村人皆感其恩,又有陳姓海商,受此惠,奉巨金以酬,元拒不能,納之,勤謹經營,未二年,竟成豪富,置良田華宅,一時稱於州里。   會逢中秋,元駕舟,與漓飲於月下。其時,漓漸長,愈美,元觀之醺醺,起調笑意,曰:「今有媒婆作冰,吾遍詢之,或貌美,或清音,然未有二者兼具如弟耳,唯擇中者取之。」漓聞言,色立變,怒曰:「兄若娶,弟當別之,不復見矣。」繼而入海,頃刻遠遁。元大駭,酒立醒,高聲喚漓,然終不見應。翌日,元歸家,拒媒妁,不復言娶。後數日,出海往尋漓蹤,皆無功返。   月餘,元坐家中,僕來報,一客登門,出見,一翩翩少年立廳中,華服頎頎,竟漓也。元大喜,訥訥不能言,漓亦喜慰,低語曰:「弟慕兄久矣,欲求白首,固乞於族中,剖尾為腿,幻人形以從兄,萬勿見棄。」元喜甚,唯執漓手癡笑耳,曰以諾。至夜,攜與同榻。   漓膚皎潔,元愛不能釋,遍舐上下,至股間,吮之不盡,漓情動,嬌音婉轉,穴自濡濡納陽器。元二十五,始知洞房樂,不能禁,數攻之,漓亦曲意承迎,大相愛悅。   福建多男風,以契兄弟而行夫妻事,人皆以為常。元得漓,絕婚娶,攜之並行州里,自言契弟,行磊磊而言無忌,餘人但羨其福,竟無怪之者。   是時,元交遊漸廣,所識中一王姓賈,好男風,豢優童數十,初見漓姿,即瞠目垂涎,為漓惡,元亦不悅,禁使出入。王羨且妒,陰賄元僕,開後院角門,使潛於園,窺漓私。   時值仲夏,元知漓喜水,掘地為池,引海水入,抱漓裸身共戲。漓坐元腹上,效顛鸞之態。未幾事畢,雙股合而化一尾,悠遊元周。王睹漓魚形,大驚,急還家,思奪之。   後一日,元往他裡販海貨,令漓守宅,王覷機率數僕入元宅,綁漓去,置別院藏之。王遣僕出,執漓雙股欲強入,漓怒且懼,腿去而尾出,不使逞。王軟語求,乞數日而不得,暴怒,置漓於一池,投石灰燒之。漓痛甚,淚潸潸落,一時明珠滿池,慰為奇觀。王大喜,立棄絕色而取珍寶。   是時,元抵家,聞漓事,急切不知覓處,集村人詰之,眾人皆承元恩,有知者指王宅,餘人操刀斧同往。   元率眾闖至別院,驚見漓昏昏欲死,大慟,村人皆怒,圍王擊之。元抱漓出池,惶惶無措,漓醒,謂元曰:「出海向南,遇巨漩,乃吾族居處,投予入其中,或得活。」元立揚帆,攜漓去。   其後,王遭重擊,傷重死,官府察之,村人皆言其惡,問及元、漓二人,則無知其蹤者,尹遂不究。   又三年,有客乘舢板現海邊,自言杭州客商,販於南海,遭風浪,船貨皆覆,幸遇一船,乃活命,言船豪奢,以明珠為飾,幾若仙宮,有主二人,述其形貌,與元、漓竟無二致,村人始知其蹤,並傳子孫,鮫人靈物,不可害也。 —完— 第十九章 人蛛情(又名《網》)   江南多雨,入了黃梅雨季,這雨水便停不下來,如今已是連下了幾天,到得這日晚上才稍住幾分,層層雲隙間露出半個月亮來。   一名更夫緩緩敲著梆子,自村中蜿蜒穿行的泥濘小路上躑躅行過。鄉下人家睡得早,還不到三更天,整座村落已尋不到一點燈火,只坐落在村子盡北頭的一間院落裡透出微微一點燭光。   梅雨天氣悶得很,家家敞了窗子才能入睡,獨獨這間屋子關得嚴實,掩門閉窗,只窗櫺上幾絲縫隙才透得一線微風。那風吹進屋裡,掠過桌上燭火,火苗跳了幾跳,又恢復如常,映出一室詭異。   只見靠窗一張圍子床上臥著兩人,兩具身子赤條條裸著絞纏在一起,正行那房之事,燭光照出底下那人清俊面容,赫然便是村中的私塾先生傅雲生,平日裡清淡的眉眼染上一層水汽,眼看便要落下淚來。   「放開……」   終是忍不住呻吟出聲,雲生扭動身子,卻脫不出上面那人掌控,倒愈激起那人情欲,惹得谷道處含著的物事越發粗了幾分。   「噓,別動,仔細拱得我再來一次,你身子弱,偏又禁不得,過後又要喊疼。」   嫵媚妖嬈的面容合該是生在女子身上,卻偏偏配了個男身,這時露出一抹媚笑,說不出的惑人,炙熱的唇舌合著滿是情欲的低語,落在雲生頸子上。   雙手被縛在床頭已近一個時辰,非絲非線的一條細繩捆得結實,怎也拉扯不斷,讓雲生動彈不得,最難受卻還不在此處,玉莖根部亦是這樣繩子勒住,兩顆囊袋漲得飽滿,豎得筆直的柱身早已疼得難耐。   雲生閉了眼,心下一狠,後穴死死咬住進出的器物,一個緊縮,熱流噴湧而出,悉數進了身子深處,嫵媚男子發出長長一嘆,倒在雲生身上。   「你這床第功夫越發地精熟了。」   男子一邊笑,一邊解了雲生束縛,也不見他如何動作,那繩索便失了影蹤,雲生只覺下身一鬆,便即洩了出來。   眼見這一洩後雲生便如脫了力般萎頓不堪,男子不由得十分心疼,舉手一揮,不知自何處變出塊錦帕,拭了雲生股間一片淋漓滑膩,摟著躺下,抓過一床被子蓋好。   「這麼些日子,除了床第功夫,其他倒沒一些兒長進,怎的還是一到床上便張牙舞爪,好似我要你命來,若非縛了你手,險些便要抓破我臉。」   男子嘴裡嗔怪,手上卻也不閒,輕輕握了雲生手腕按揉,待那上面紅痕消退,方才籲出口氣,又伸進被子裡去撫雲生下體   「朱天綱,我並不曾得罪於你,何以三番五次折辱於我?」   雲生打開被子裡那手,張了眼厲聲質問,隻眼圈通紅,嗓音暗啞中帶了哽咽,不見凌厲,倒更顯出楚楚之姿來,看得人心頭一蕩。   「說了多少次,喚我天綱便是。」朱天綱撇了嘴笑,「你實不曾得罪我,卻逃不過招惹二字,若非你請我入室,邀我上榻,又豈得這段姻緣。」   雲生一愣,瞬即紅暈滿面,不知是氣是羞。   「你那日明明是個女子。」   「左右是雲雨之事,便是男子又有何妨。」   被這詭辯氣得身子發抖,雲生忍不住怒聲低喝,「我本要娶你為妻來……」   餘下的話卻說不下去,憶起當日情形,一時悔恨得無以復加。   年夜那日他自朋友家飲宴歸來,見得道旁一妙齡女子哀泣,時已三更,女子身邊並無家人相陪,不由奇怪,上前問得幾句,那女子自道姓朱,只因投親未果失了去路,哭求雲生收留一宿,雲生素來心軟,如何見得女子涕泣,便領了家去,讓出臥室來,自去廚房打個地鋪。豈料女子拉住他手,道願做個夫妻,依雲生過活。雲生父母早逝,無人張羅娶妻之事,又兼家貧,不夠置備聘禮,便耽擱下來,至今二十有三仍未婚娶,乍然見個千嬌百媚的女子願嫁為妻室,如何不喜,當即應承下來。那女子見他應了,便即解衣坐進他懷中,雲生何曾經得這樣陣仗,立時心頭一熱,擁了上榻,待衣衫盡褪,要行那周公之禮,卻驚見女子胸前兩團酥肉全無蹤影,手摸著的牝戶裡竟長出個杵樣的巨物來,唬得雲生一愣,再定眼瞧,懷裡哪有什麼美嬌娘,只一個男子涎著臉笑,將他反轉壓在身下,雲生這才知曉遇了妖怪,又驚又懼,糊裡糊塗間讓人污了身子去。翌日一醒,只見滿床狼藉,身子痛楚不堪,那妖孽卻不知去向,只得自認倒霉,隱忍不提。卻不料那妖怪隔了七八日又來,強拉了他歡好,雲生只得一名書生,手無縛雞之力,反抗不得,有心尋人捉妖,卻未曾打聽得何方有得道之士,待要呼村人幫忙,又恐被人知曉原委壞了自家名聲,故此一直隱忍,只盼這妖孽自行離去,豈知這姓朱的妖怪沾了他身子便不肯放,初時尚七八日來一次,漸漸變成三五日,如今竟是日日晚間前來共眠,天曦始去,折騰得雲生苦不堪言。   「娶妻有什麼好,」朱天綱攬了他腰摩挲,笑:「不過是多個人給你洗衣煮飯,明兒個我尋個丫頭服侍你,不是一樣。」   「洗衣煮飯尚是小事,我何曾為此煩惱,承繼血脈才是正事,必要娶妻方可做得,」雲生忽地心中一動,放軟聲音勸道:「我看你品貌不俗,便沒有美貌的女妖傾心於你?何苦同我這俗人糾纏,不若尋個女妖匹配,也好誕育子嗣,才是正理。」   朱天綱聽了哂然一笑,「我那同族的雌妖各個彪悍,必要交媾後吃了雄的方才生育,我可不願為此失了性命。」說罷又咬了雲生耳垂嘬弄,道:「我已修得長生,又不必養兒防老,哪個還要娶妻,便只想日日同你這般廝守才好。待我過幾日去尋得南海仙草與你服食,同我一般長壽,方才稱我心願。」   雲生只叫苦不迭,轉頭不去理他,暗中記下那番話,思忖諸般對策。      雨季眼看過去,放出晴來,那朱天綱不知為了何事,已半月不曾來找,雲生覷機往杭州走一遭,自道觀中求了幾道降妖靈符,又同個遊方的老道說了半日,心下已知這朱天綱是何妖怪,這日點了火把,往村外密林深處尋來。   那林子甚是繁茂,遮天蔽日,晴日下尚見幾分陰森,村人等閒不往這裡來,雲生不管不顧,只往深處鑽,走了幾有個多時辰,見著個蛛網,停下步來。   只見這蛛網織得甚大,幾有三丈長闊,上頭粘了些蒼蠅蚊蟲,黑壓壓一片,細看那蛛絲,亮晶晶光滑滑,可不便是夜夜縛住雲生手腳那般模樣。   雲生定一定神,掏出靈符粘在網子中央,拿火把點了,眼看得火起,那網子化作股青煙,盡數燒了去。   待煙塵飄上半空,雲生將袖子抖一抖,正欲將滿袖硃砂灑在四周,只聽得半空中一聲厲喝,「何以這般狠毒要我性命。」   眼前倏地現出一人,卻不是朱天綱又是哪個。      朱天綱方自南海歸來,懷中揣著仙草,本是滿心歡喜要捧給雲生,不料見著這樣一幕,那蛛網是護他元身所在,被焚尚在其次,若是四圍再撒上硃砂,可不要將他魂魄永固在此不得超生,一時又驚又怒,臉上變了顏色,待要喝罵,卻見雲生慘白著臉,眼中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的神氣,咬著嘴唇不言聲,只直勾勾瞪過來,心頭立時一軟,緩了口氣道:「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,你我又何止百日,我自問待你一心一意,竟不知你這樣恨我,欲致我死地。」   雲生咬牙道:「什麼夫妻之情,分明是你逼迫於我,我實是不堪其辱,方有此舉。」   朱天綱冷笑,「我逼迫於你?這是哪裡話來。第一次分明是你自解衣衫與我相交,何來逼迫?便是後來,我亦不曾強行辱你,哪次不是哄得你先洩了才行那雲雨之事,做到最後,含著我不放的又是哪個,分明是盡享魚水極樂,怎的說是辱你,便是有些許綁手縛腳,那也是閨房之趣,如何便說不堪。」   「你我皆是男身,行那夫婦事,有干天道倫常,你要我學那女子承歡,我怎能不辱,又豈能不恨你入骨。」   「便是強你,也只干犯淫罪,律不致死,何以取我性命?」   雲生聞言怔住,愣愣思量半晌,閉目長嘆。他熟讀律法,自知姦淫之罪不當死,此舉確有過處,他是仁人君子,本做不來這等狠心腸的事,一時心便軟了,那滿袖的硃砂便撒不出去。   「罷,罷,我不取你性命,你也莫要再來纏我,我便是拼著一死,也不願再行那等淫事。」   雲生說罷,掉頭便走,留下朱天綱木然呆立,心下一片冰涼。      自那之後,朱天綱倒真不曾再行找來,雲生放下心,每日裡教書外便閉門苦讀,過得半載去應了省試,竟中個舉子回來,眾鄉親都來恭賀。沒過幾日,戶部發下公文,補了他去陝西固縣作明府,一時歡喜異常,賣了房子換成馬匹銀兩,辭了鄉親,一路往北行去。   北方之地比不得江南富庶,百姓多有窮困,更有那被逼作了盜賊的,路上頗不太平,雲生小心趕路,月餘才行到河北境內。這日見日頭將落,急急尋間客棧投宿,用畢晚飯草草睡下,到得半夜,朦朧間聽見門響,一驚而起,只見明晃晃一把尖刀自門縫伸進來,正捅那門閂。   雲生心下大驚,知是進了黑店,惶急間便要高聲呼救,剛張開嘴巴,不成想半空中伸出一隻手來,一把摀住,將他壓在床上。   「莫驚,是我。」來人附耳低語,聲音竟是雲生極相熟的,「你趕路恁的不小心,住進這黑店裡,若非我趕來相救,豈不是要被人剁成肉餡做進包子裡去。」   說罷,摟了雲生滾進床下。   兩人才藏妥當,便聽門閂?噹一聲掉了下來,一人闖將進來,接下去便是一記悶響,想是刀子劈在棉被上。   「屋裡沒人,點子逃了,快騎馬去追,莫要讓那書生報了官府。」   看清床上沒人,賊人當即大叫,聽聲音,竟是白日裡那掌櫃。   待腳步遠去,朱天綱將雲生拉出來,啟了窗子往下跳,這二樓頗有些高,雲生嚇得發抖,讓朱天綱抱住道:「閉眼。」   雲生依言而行,讓人打橫抱起,只覺身子一輕,飄飄然似行在雲裡,不知過多久才被放下來,張眼一看,竟是立在一片荒地裡,也不知是個什麼所在。   「這裡距客棧將近十里,想那些賊人一時找不到,待天亮了,我陪你上官道去。」朱天綱一邊道,一邊解了身上外袍鋪到地上,拉雲生坐下。   雲生驚慌半日,這時心神稍定,皺眉道:「馬匹行囊還在客棧。」   朱天綱瞥他一眼,笑,「你莫不是還想去取?」   雲生一愣,急忙搖頭,「這倒不是,只是沒了馬,明日如何趕路?便連換洗衣服也不曾帶出一件。」   說完,伸手入懷,摸到貼身藏著的赴任公文,這才暗道一聲僥倖。   朱天綱輕道,「既如此,我一路送你過去便是,馬匹衣服,我自有辦法。」見雲生只著件中衣,忙變出件外袍與他披上。   「你……」雲生垂了頭,支吾半晌問:「你怎的在此?」   只見朱天綱苦笑,「自那日別後,我日夜思念,只想再見你一面,又恐你不悅,便化成個小蛛結網在你家樑上,只暗中看著你,待你賣屋赴任,一路尾隨至此。今夜裡見那掌櫃同店小二商議害你,這才現身相救。」說到這裡,不由恨恨,「我那蛛網被燒,法力大傷,如若不然,必結果了這幾人性命。」   雲生聽他這樣說,心生愧疚,一發兒地低頭不語。   「我知你不願見我,可這路上極不太平,我實不放心,且讓我送你到縣衙,便即離去,絕不擾你,可好?」   朱天綱言語間情真意切,雲生縱有舊恨,也讓這話沖得淡了,默默點頭,並肩坐了,只待天亮。      過了立冬,這天便掉起雪粒子來,雲生自大堂斷完案子回來,一頭紮進書房,雙手放在炭爐上取暖,抱怨道:「這天氣說變就變,一眨眼功夫下起雪來。」   「北方寒冷,原比不得江南溫暖,叫你帶手爐上堂去,偏不聽,仔細凍出病來。」朱天綱擬好上報的文書,笑著端杯熱茶過來給他捂手,觸到雲生雙手冰涼,皺眉道:「這天氣越發冷了。」   雲生接了茶,聽他這樣說,怔得一怔,低了頭去看茶葉沉浮,好一會兒,低低道:「北地寒苦,你若是不慣,不如回去……」   還未說完,已見朱天綱沉下臉來,「雲生這是趕我走嗎?」   「不……不是,」雲生嚇一跳,慌忙擺手,「我豈是這個意思。」說完又低下頭,半晌方道:「我在這兒沒一個親人,有你陪伴,自然是好的,只是這裡不比南方,我棄了鄉土是為做官,你又是何必,陪我吃這等苦。」   朱天綱知他並無驅趕之意,臉色已緩了幾分,待得聽完,牽動心中一念,抓了雲生一隻手,想說些什麼,又突覺無話可說,立在當地,作聲不得。   當日,他一路護送雲生來此,到得縣衙後本欲離去,卻終是耐不住滿腹相思,死皮賴臉住了下來,雲生承他一份救命之恩,自也不好趕人,由得他住著,只不許近身,朱天綱唯恐雲生厭惡,再不敢動手動腳,每日裡幫著擬擬公文,陪著說話,偶有狎暱之舉,卻也不涉淫邪,這半年多住下來,情誼倒比在江南故居時還好上幾分,竟似存了個知己的意思在裡頭。他本已不指望再得雲生青眼,這時見雲生竟有不捨之意,不由得將那心底處藏著的念想又帶出幾分來。   兩人就這麼相對而坐,不言不動,雲生只覺一顆心跳得厲害,面上發燒,有心抽回手來,又恐傷了眼前這人,心中百味陳雜,自己也不知是個什麼心思,一時竟痴了。      「老爺,吃飯了。」   外頭僕役叫聲驚醒二人,雲生唬了一跳,收回手起身,也不敢看朱天綱面色,只道:「該吃飯了。」轉身便走,出門前頓得一頓,又道:「你肯留下,我自是求之不得的,只是眼見得天越來越冷,你那屋子又偏陰,需得加個炭盆才好。」   朱天綱再想不出雲生竟說出這番話來,歡喜得一顆心幾要跳出腔子,笑道:「我不懼寒凍,這樣便好,加什麼炭盆,倒讓你多出一份炭錢。」   雲生聽了這話失笑,「我堂堂知縣,買不起這幾斤碳嗎?」   「罷,罷,你那份俸祿尚不夠你賙濟百姓,哪來這份閒錢。」   這話倒是實情,固縣素來窮困,頗多貧民,雲生見不得百姓受苦,每每將薪俸拿去施捨,餘錢尚要過活,平日裡買斤肉還要掂量掂量,這一冬炭火也要不少銀錢,怎不讓人思量。   朱天綱笑道:「不若我同你合住一屋,點一盆炭火便夠,豈不是好。」不待雲生拒卻,拉了他手出門,「走,吃飯去。」      至晚,朱天綱果然捲了鋪蓋到雲生屋裡睡下,兩人擠在一床,確比獨寢暖和不少。   兩人已近一年不曾親熱,朱天綱眼見得心愛之人在側,卻不敢亂動,規規矩矩躺著同雲生說話,聽雲生說起百姓難處,感喟連連,忍不住便笑,「我第一眼見你便覺你心腸甚好,果然不曾看錯。」見雲生不解,免不了娓娓道來。   「三年前,我在村邊樹叢裡織網捕蟲,你兩個學生經過,一時頑皮,要拿棍子捅壞蛛網,你在一旁喝止,只道蜘蛛有益於人,輕易傷害不得,趕了他們去,我便覺你心善。那日你穿件青布袍子,俊雅得很。」   雲生聽了不由惱怒,「都道人善被人欺,想是你見我心善,便來辱我。」   「豈敢豈敢,」朱天綱慌得沒做手腳處,急急解釋,「那日之後不久,我出來遊玩,見你夜半歸家,一時興起,變作個女子哄你,本是玩笑一場,不料見你褪了衣衫,身子竟那般好看,忍不住便要了去,事後也知不該,卻再管不住自己,這才三番五次尋上門來,實是情不自禁,絕非有意折辱於你。」   雲生聽了這話不言語,背轉身去。朱天綱便似被人打了一巴掌,忍著心下痠痛,強笑道:「大錯已鑄,我也不求你能恕我,但願別趕我出去,讓我同你這般說話便好,這樣日子過得一日是一日,日後你成了親,自有人陪著,我便天涯海角去,再不來煩你。」   良久,才聽雲生回道,「哪個要娶妻。」   朱天綱猛地聽見這麼一句,不由一愣。   「我薪俸微薄,哪裡有錢聘娶,便有好人家女子不貪圖錢財,又怎忍心讓人家陪我這窮官過日子。」   好半晌,朱天綱才悟過來,一陣狂喜,拉住雲生胳膊將他反轉身來。   「既如此,我便一生一世陪著你。」   見了朱天綱那喜不自勝的形容,雲生又是好笑又是感動,眼裡便帶了笑意,讓朱天綱瞅見,立時又生出別樣心思,涎著臉貼上來,道:「妻可不娶,這房事卻戒不得,不然豈不成了和尚,既無女子,不若我來同你作耍。」   雲生面上倏地陣青陣紅,恨恨道:「便是厭這等事,手腳被你縛住,好生疼痛。」   朱天綱忙哄他,「不是怕你掙動嗎,若得你心甘情願,又怎用費那功夫。」   雲生猶不松口,好一會兒訥訥道:「手腳便也罷了,做什麼捆我下面,難受得很……」   他一副又羞又臊樣子,朱天綱哪裡還忍得住,身子一發兒的貼上來,摟在一處,手也伸進裡衣去,尋著雲生玉莖把弄。   「你身子弱,便是怕你洩得早了,嘗不得極樂之趣,才行此法,你既不喜,不綁也就是了,改明兒個熬些固元培精的藥與你吃,也是一樣。」   說完七手八腳去解雲生衣裳。   雲生也是久曠的,如何禁得他這般揉搓,身子軟成攤泥般,朱天綱壓在上面,但覺下面這人身酥骨軟,說不盡的妙處,自家也同雪獅子向火一般,恨不得化在雲生身上才是。      一宿玩耍,翌日裡雲生醒轉,見窗紙發亮,已是睡過頭,那炭盆也熄了,屋裡不見一些暖和,又縮回被子裡去,依著朱天綱,但覺他身子火熱,比個暖爐還強,暗道:「早知如此,連這一盆炭火也可省了。」不由笑出聲來。 —完—